家族史、女性、童年、谍战、悬疑……

　　5部茅奖作品都讲了什么

　　本报记者 宋浩

　　五部茅奖获奖作品，你读过几部？

　　作为中国具有最高荣誉的文学奖项之一，茅盾文学奖从1981年诞生以来，见证了40多年来的当代文学史。茅奖获奖作品如同史书，记录着时代。从《芙蓉镇》到《人世间》，这些作品的影视改编往往也牵动人心，以另一种文艺形式深入人心，深入时代的肌理之中。

　　这五部茅奖获奖作品如何呈现当下，都讲了什么故事？

　　青藏高原的日日夜夜

　　《雪山大地》杨志军 作家出版社

　　从《藏獒》等作品起，杨志军就把笔对准了青藏高原。本次获奖作品《雪山大地》，全景式地展现了高原上牧民传统社会形态和生活样貌的变迁。

　　1949年，杨志军的父亲一路西行，在一家破破烂烂的马车店里创办《青海日报》。杨志军家族在青海的家族史由此开启。

　　小说以父亲20世纪50年代深入沁多草原、调查牧民生活为主线，涵盖了雪域高原上生产、教育、商业、医疗、环保等一系列内容，记载了一个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历史事件。在描摹雪域高原沧桑巨变的同时，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生态与发展的主题贯穿始终，展现了一部边疆地区的发展史、一部牧民生活的变迁史、一部雪域高原建设者的精神史。

　　父辈那一代人，渐渐离开了杨志军，但杨志军感觉他们没有离开：“他们是雪山大地上几乎所有事业的拓荒者。他们和当地人一起创造了草原牧区的第一所学校、第一座医院、第一家商店、第一家公司、第一座城镇，他们培养起一代又一代的民族人才，让现代观念植根于人们的脑海……”小说将青藏高原上，无数高原建设者在这片土地上耕耘的日日夜夜，展现在读者面前。

　　美好的女性如同宝水

　　《宝水》乔叶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在茅奖得主名单中，乔叶是继徐则臣之后又一位70后作家，继迟子建（2006年获茅奖）之后又一位女性作家。就在4个月前，今年的世界读书日，乔叶带着《宝水》来到第11届春风悦读榜颁奖典礼现场， 成为“春风女性奖”得主。

　　说不上从什么时候起，乔叶开始关注中国乡村的变化，河南农村的变化。十年前，她开始动笔写转型中的乡村，从散文到小说，最后有了《宝水》，一个女性视角的新时代乡村故事。

　　《宝水》讲述了太行山深处的宝水村，由传统型乡村转变为以文旅为特色的新型乡村的故事。人到中年的地青萍被严重的失眠症所困，提前退休，从象城来到宝水村帮朋友经营民宿。她怀着复杂的情感深度参与村庄的具体事务，见证着新时代背景下乡村丰富而深刻的嬗变，自身的沉疴也被逐渐治愈，终于在宝水村落地生根……

　　在第11届春风悦读颁奖典礼上，乔叶在台上说：在这个时代中，美好的女性如同宝水，光芒照耀自身之外的世界，这也是她第一次以女性之名获奖。

　　写给自己的童年史诗

　　《本巴》刘亮程 译林出版社

　　刘亮程，80后-00后中都不缺他的读者，从中学语文课本，到阅读理解的题目中，他的名字和作品也是常客。旷野、麦田、村庄、风雪……前年清明节，刘亮程翻到了《今生今世的证据》，感慨：“二十多年前的旧作，曾选入中学语文课本，最早读过它的学生都长成大人了。”

　　我们长大了，记忆中的刘亮程带来了《本巴》。“江格尔的本巴地方，是幸福的人间天堂。那里人都二十五岁，没有衰老没有死亡。”这是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中的句子。《本巴》就以《江格尔》为背景展开，塑造出一个没有衰老、没有死亡、人人活在25岁的本巴国度。

　　小说追溯逝去的人类童年，探寻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与诗性智慧，向世界讲述古老而新奇的中国故事。小说的主人公是三个孩子。你会看三场游戏，两个国家，人们不断睡着和醒来，开始无边无际的梦和冥想……刘亮程说：“《本巴》是我写得最愉快的一部小说，也是我写给自己的童年史诗，是我写作历史中最天真的一次。”

　　一辈子要用的动词都上了

　　《千里江山图》孙甘露 上海文艺出版社

　　在当代文学史中，孙甘露是绕不过的名字，而“先锋文学”更是绕不过去的一段文学史。这一次，文学老将孙甘露带来了《千里江山图》。

　　小说写了上世纪30年代，中共地下党在上海的一次秘密行动。在“千里江山图”计划因党内混入敌人间谍而遭到破坏的危机时刻，主人公陈千里临时从青岛赶到上海，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找出奸细，推动转移行动继续进行。以陈千里等人物为代表的地下工作者，面对白色恐怖和生死考验，在危机四伏的隐蔽战线上与敌人展开生死较量，成就了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红色传奇。

　　2022年春天，学者毛尖收到《千里江山图》的试读本，看完后向我们推荐。毛尖认为，这部作品一改孙甘露此前叙事节奏缓慢的特色，速度快得惊人：“第一次在孙甘露的小说中读到这么多动词。他之前的小说速度非常慢，行动少，动词少。这一次，他把一辈子要用的动词都用上了，而且高速。整个文本，短句短段落短平快，平均十个字一个动词，人物出场，都言简意赅……”

　　对当下的洞察和回响

　　《回响》东西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年，东西凭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获首届鲁迅文学奖。在过去20多年里，东西写了不少文学作品，也担任了多部影视剧的编剧。既是作家，又是编剧，大概也正因这一层身份，东西说，他一直在研究所谓严肃文学和类型文学、通俗文学之间的界限，思考两者如何打通，吸引更多的读者。《回响》就是这样一部探索的作品。

　　故事以一起年轻女性被杀案为开头，多个犯罪嫌疑人次第浮现。而负责这起案件的女警冉咚咚，在调查中突然发现丈夫私自开房。东西按“案件线”与“感情线”推进小说，在奇数章写冉咚咚的推理和侦破，在偶数章写冉咚咚与文学教授慕达夫的婚姻危机，最后一章两线合并。

　　带有悬疑小说元素的故事，充满了张力，在文学的厚重上，正如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李敬泽说的：《回响》这部作品，是现代以来不断在文学中反复回响的关于人性和人类境遇的基本主题，在当下最新的、有力的、有效的洞察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