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有人在杭州钱塘江边发现一头雌性东亚江豚搁浅，它体长1.42米，体重百来斤。

　　从被发现那刻起，它的安危就一直牵动着大家的心。本报连续跟进报道它的救助情况。

　　昨天，记者从杭州农业农村局相关部门获悉一个遗憾的消息：12月20日5：06，救治了15天的江豚因病情恶化死亡。

　　它最终还是没有挺过这个冬天。后续，相关部门将邀请中科院水生所专家对江豚进行解剖，寻找具体的死亡原因。

拼尽全力，也没有留住它

　　昨天中午，参与江豚救助的保育员在接受本报记者的电话采访时，声音有些哽咽，“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们还是很失落、难过、不知所措。”

　　这头搁浅江豚的最后15天是在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白鲸繁育中心度过的。“我们看着它一点点从无法自主游动，到可以自主进食，想要留住它，但还是没能成功，真的很遗憾。”鲸豚保育员于海涛说，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无力感。

　　从第一天救助江豚开始，保育员们就明白，这是一项极其困难的救助任务，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我们一直在为出现奇迹而努力。”

　　在救助搁浅江豚的这15天里，于海涛没有回过家，每天都主动留下来照顾江豚。于海涛在鲸豚类动物救助和保育工作方面，经验丰富。

　　他很清楚，搁浅江豚在被送来时，已是命悬一线。

　　江豚离开那刻的画面，于海涛难以忘记。“我就在它边上陪着，那一晚很难熬。”他说，12月19日白天，保育员们就发现江豚情况恶化，自主游动的频率降低，而且浮在水面上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从它的表现和各项化验的指标判断，江豚存在病情恶化的可能。”于海涛说，这段日子里，江豚病情经常反复。

　　12月19日晚上，救助现场加派了保育员和兽医团队。“那一晚，我们没有给它喂食。一方面是通过胃部检查判断，江豚不适宜进食，另一方面江豚没有进食的欲望。”

　　12月20日清晨，江豚离开了——“它先是游不动了，然后呼吸频率变得很慢，到最后停止了呼吸。”

遗憾之余，将会继续复盘总结

　　这几天，于海涛时不时地会想起这头救助过的江豚。“作为鲸豚类动物的保育员，我能够感觉到，它与我们已经产生了感情。”于海涛说，江豚已经从救助初期强烈的应激反应中缓解出来，正在适应被人类帮助。

　　此前多次采访中，参与救助的海洋公园保育员们都曾向本报记者表示过，“哪怕有一丝机会，都要拼尽全力。”

　　只是对于水生野生动物，特别是鲸豚类动物的救助，仍有很多空白。

　　“比如动物应激反应这一关，直到现在也没有很多缓解的办法。”一位海洋动物救助的专家曾对记者说。“在鲸豚类动物救助过程中，即便是我们查清楚了动物的病因，在采取治疗手段时也可能造成动物出现应激反应而突然死亡。”

　　于海涛告诉记者，对于江豚的每一步救助操作，他们都极其谨慎小心：“我们跟国内顶尖的水生动物研究专家取得了联系，也一直在跟同行交流，希望能够留住它。”

　　江豚的离去令人遗憾，但遗憾之余，保育员们也都表示，对于海洋生物救助的空白，大家还需要继续努力去研究。“这一次救助，我们也会好好复盘与专家们交流，总结出更多救助经验。”

救援为什么这么难

　　据杭州市农业行政执法队统计，从2005年至今，杭州、海宁两地共发现并救助了19头江豚，时间主要集中在冬季，最近三年尤为频繁。大部分江豚在发现时已经死亡，偶尔有存活的，经过救助后基本也都以死亡告终。对于江豚的救助，目前在技术上还属于一个全球性的难题。

　　工作人员表示，这头江豚被发现时体态就比较瘦弱，刚刚救助时在水中身体不能平衡，头部受伤有比较严重的溃烂，后来给它做了胃镜，发现胃溃疡也很严重，这头江豚具体死亡原因，有待中科院水生所的专家进一步解剖分析。

　　对于江豚头部溃烂的情况，相关部门大致有两种推断，一种可能是江豚本身患有疾病，还有一种可能，不排除江豚此前受到过船只撞击而受伤。

　　钱塘江上的船只往来众多，主要有运输船只和渔船两大类型。从2019年开始，为了保护渔业资源和水生生物多样性，钱塘江从3月1日起实施为期4个月的禁渔。2020年，钱塘江禁渔的范围又从干流扩大到了主要支流。2021年，浙江对钱塘江等全省八大流域实施了禁渔，对苕溪和运河流域更是实行了全年禁渔。

　　除了政府的及时救助，民间也有自发参与保护救助江豚的团体，比如浙大江豚基金会、海宁海豹救援队等。

　　专家建议，如果发现搁浅江豚，可以拨打110，农业、公安、交通等多部门都会联合出动，及时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