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杭州我经常看看报纸,老婆肯定不知道这些教育方法的。”罗教树说。
下午4点,罗教树14岁的儿子回来了。进门,看到爸妈坐在火桶上,只喊了声“妈”,自顾自把书包放下就出去了。罗教树愣了一愣,马上从火桶里出来穿上鞋子去追儿子:“明天就要考试了,复习得怎么样?”
我正想追出去,唐伟秀拉拉我的衣袖:“孩子老早想有台电视机了。家里穷,一直没给买。”正说着,罗教树返身回来,脸上有了笑容:“我不早说了吗?今年有了钱,一定给崇财买一台。不看电视不行啊,好多信息都接触不到。”
罗教树说,在杭州打工时单位宿舍有电视机的,他每天晚上都会看看电视。其实,他也早就想攒钱给孩子买的,但又怕老婆管不住他而整天看电视。“我这次之所以还没想好来年要不要出去打工,主要原因也是想把孩子管好。如果我出去打工而儿子成绩不好,到头来他还是像我一样过打工生活。”罗教树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不用出去就能赚到钱。”
十几年来,
他像一只候鸟一样不断迁徙
“什么时候家门口就能挣到钱?”
唐伟秀的姐姐丈夫早逝,家境困难,一直寄居在罗教树家。“要是在你们那儿,她肯定是困难户。”罗教树说。“他走的时候小儿子5岁,大儿子9岁,就指望家里的两亩一分地。想向上面要个困难补助吧,”唐伟秀姐姐伸出一个手指头,“我没读过书不会说话,没面子,说不中,现在就不去说了,说了白说。大儿子小学毕业就没再读书了,只让小儿子一个人读了。”
“今年不是刚出了政策,农村免费义务教育,那以后就可以少交点了。”我这一说,她全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罗教树先点头后摇头:“是的,在杭州时听到过这个消息,我当时很兴奋。不过,真要在我们这儿实行,不定什么时候呢。”
唐伟秀说,罗教树的老家新化水车镇比金石桥镇更穷。“他们那儿都是木头房子,像这样的水泥房子很少的。连饭店都是很小很小的。”
“金石桥镇没有工厂,附近好几个镇上也没有工厂。”罗教树说,“在村里,能做的就是种田。”几个镇上的年轻人一半以上都出去打工。听说罗教树回了家,隔壁几个邻居都很羡慕唐伟秀。李阿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老公和两个儿子都在广东打工。已经三年了,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回家过年。我很惊讶:“为什么?”“他们说外面好玩,这里不好玩,回家后什么都没有,唱歌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李阿姨很无奈。
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罗教树一家不停地迁徙。因为老婆是隆回人,他从水车镇老庄村里走了出来,到金石桥镇租起了房子。可这儿他仍然挣不到钱,他必须飞出去。一开始,他到贵州打工过;过了几年,他听村里人说,广东能赚更多的钱。于是,他又来到广东。“那儿实在辛苦。”罗教树说。前几年,一个隆回的朋友对他说,他亲戚在浙江做包工头,那里工资还不错。三年前,他又来浙江打工。
10多年来,罗教树一直像候鸟一样迁徙着。
那天,在火车上,罗教树对我说,他已不想出去打工了。
“陈记者,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这里能跟你们那里建设得一样好。我们在家门口就能挣到钱呢?”
我很想让他宽宽心,那一句“很快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