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墨百年无奈停笔

　　家住德清的余老太，上上个世纪初的1899年出生于当地一书香世家。当了一辈子教师的老人酷爱书法和读书。退休后到100岁之前，她还天天挥毫、看书，眼神一直挺好。但从1999年起，老人开始感觉眼睛逐渐模糊，到后来变得双目失明，不用说读书看报了，连写了快100年的书法也不得不搁笔了。老人自从那双饱览百年世事的眼睛失明后，整个像换了个人儿似的，性情也变了，人也渐渐瘦了，这让老人的子女十分焦急。余琼华老人在儿子陪同下找到了著名眼科专家姚克教授。姚克教授在仔细检查后告诉老人可以进行手术治疗。并告诉她，在她之前，浙二眼科中心已成功地为4位百岁以上老人做了白内障手术，效果都非常好。老人听后，放心地住进了浙二眼科中心的病房。

　　术前医患彬彬行礼

　　姚克教授还清楚地记得余琼华老人手术那天的情景。那是2001年10月25日的上午，当老人在护士的搀扶下走进手术室时，姚克教授已经在门口迎候老人了。老人家慈眉善目，一派优雅风度。进入手术室后，老人双手身前交叉，微微躬身、颔首向姚克教授致意：“谢谢您，拜托啦！”姚克教授也点头向老人还礼，并亲手将老人扶上手术台，宽慰老人不必紧张。这一幕医生与病人之间彬彬有礼的场面，直到现在人们仍记忆犹新。

　　姚克教授成功地为余琼华老人做了白内障摘除及人工晶状体植入手术；术后第二天，老人的视力就恢复到了0.5；3天后，老人高高兴兴地出院回家了。

　　年年贺卡寄恩情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2003年的元旦，姚克教授收到了一张精致的贺年卡，在一幅吉祥的“竹报平安”图片下方，是几行隽永清秀的毛笔字：“姚克教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祝您全家健康长寿。”落款是：“一百零二岁余琼华敬礼。”收到余琼华老人的贺卡后，姚克教授非常高兴，打电话向老人致谢，老人在电话里高兴地告诉姚克教授，手术后，她的视力恢复得非常好，放下了几年的书法也重新拾起来了，贺卡上的字是自己亲笔书写的。姚克教授仿佛能看见电话那头，一位重见光明的百岁老人喜不自禁的表情。同年5月，浙二眼科中心新大楼启用暨成立5周年，姚克教授特邀余琼华老人参加庆典仪式。老人听说后非常高兴，亲手书写了一幅“光明使者”的书法作品，并决定再选一份礼物表示祝贺。挑来选去，老人挑中了自己1929年参加首届西湖博览会工作时收藏的纪念品——一只“八棱镌花镏金玻璃糖缸”，并亲手将这件陪伴了自己70多年的心爱之宝交到姚克教授手上。

　　睡梦中安详过世

　　从2003起，每年的新年到来之际，余琼华老人都会给姚克教授寄一张亲手书写的贺年卡，依旧是秀气的书法，依旧是满怀真诚地祝福，只是每年的落款都会长1岁，从“102岁老人敬贺”一直长到“104岁老人敬贺”。而姚克教授在每个新年到来之际，也多了一份期盼和惦念，期盼能准时收到那一张飘着墨香的贺卡，同时也获得老人健康、平安的消息。姚克教授十分珍惜这份和谐的医患关系，每年眼科中心新春团拜会的时候，姚克教授都会将余琼华老人和其他几位在眼科中心做过白内障手术的百岁以上老人请到中心来作客。今年新年，姚克教授照例和往年一样，期盼着能准时收到余琼华老人的“墨宝”，老人今年的落款该是“105岁老人”了。但1天过去了、3天、5天过去了，老人的贺卡迟迟没有等来。电话打过去才得知，余琼华老人在2个月前已经故去了，这让姚教授非常痛惜。但听老人的儿子说，老人家是在睡梦中安详地过世的，最后一段日子，老人过得非常快乐、平和，就在过世的前两天还在看书和研习喜爱了一辈子的书法。作为一名眼科医生，能让自己的病人、一位104岁的老人在光明中幸福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这让姚克教授在痛惜之余，略有一丝的安慰。

　　本报通讯员 傅跃增 余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