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2000年前后,王选的身体状况开始变坏。其实他年轻时期身体就一直多病,经过长时间调养才有好转,可后来长年累月的科研又让本已虚弱的身体更加透支,肝脏的病变也让他知道,也许离开的那天并不遥远了。
在2000年的10月6日,王选就留下了遗言。现在来读这份遗嘱,还总能体会他当时发誓要发明激光照排技术的那种豪气:
“人总有一死。这次患病,我将尽我最大努力,像当年攻克科研难关那样,顽强地与疾病斗争,争取恢复到能轻度工作的水平,我还能为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旦病情不治,我坚决要求‘安乐死’,我的妻子陈堃銶也支持这样做,我们两人都很想得开,我们不愿浪费国家和医生们的财力物力和精力,并且死了以后不要再麻烦别人。
……
我对国家的前途充满信心,21世纪中叶中国必将成为世界强国,我能够在有生之年为此作了一点贡献,已死而无憾了。”
也就抱着这样一种从容潇洒的心态,王选充实地度过了他人生的最后这个阶段。
北大计算机所副所长邹维在王选弥留之际,一直跟随在他病榻边:“去世前一天,王老师还在批复研究所申报的文件,还在关注研究所未来发展的一些问题。可惜啊,他看不到计算机所今后的发展了。”
其实,王选非常清楚自己的病情,他也很听从医生的建议:焦虑只能适得其反,放松心态反而有助于治疗。“
“住院期间,王老师的心态一直是非常平稳的,这是他的个性使然。王老师从不焦虑,遇事非常坦然和理性。”他身边的医生们说,“从入院到整个治疗过程,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王老师一直是很清醒和理性的,他清醒坚强地走完了不平凡的一生”。
虽然王选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一个星期,可北京协和医院的医务人员还清楚地记得那最后的细节:当时,王选的呼吸越来越衰竭、血压不断下降、生命在一点一点耗尽,但他对所进行的治疗、周围的事物、哪些朋友来看望他,始终是有感知的。
老伴陈堃銶老师握着王选的手,在耳边轻声地问:“老王,那……咱们不输血啦?”
虽然闭着眼睛,但王选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陈老师转向协和医院的院长刘谦:“老王早就和我说过了,没有办法了就不要再抢救了,血源这么紧张,别输了,留给更需要的病人吧……”
这位老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心里想的仍然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