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5月1日出版的美国《时代》周刊发表系列报道,探讨美国社会的医患关系。文章称,医疗新技术对解决人类很多病痛还是无能为力;但庞大的官僚医疗体制带给医生和病人的痛苦和无奈是最多的。因此,医生和病人尽量为对方着想,很多麻烦是可以改变的。
>>>医生得病和病人一样
很多人都觉得医生是不会生病的。的确,消毒过的白大褂多少抵挡了疾病入侵,因此医生大概不用穿啪嗒啪嗒响的肥大病服,不用乖乖地爬上咯吱咯吱响的病床,也不用受医疗制度的气了吧?退一万步讲,即使哪一天医生真成为了病人,他们应该也能享受很多特权:因为是圈内人,所以他们能接触到最好的专家,却没有等待和被卷入人情世故的烦恼。而且,即使他们说“在402房做双边乳房切除手术”这样的话,也不会有失身份或尊严。
但事实并不总是如此。和普通人相比,医生更能觉察出医院本身存在的危险以及护理环节中的漏洞。但对此,他们未必能够解决,甚至一旦成为病人后,自身也无法躲避。
>>>一名女医生胸部出现肿块
2001年夏天,丽莎·弗里德曼医生感到自己胸部出现肿块,但她什么也没做。“我只是等闲视之。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作为医生而非病人的角色。我对自己说‘大多肿块都不是癌症,所以我只要继续观察就可以了’。”就这样,她犯了第一个错误。
到9月份的时候,弗里德曼医生已经观察够久了。而后,她以内科医生的身份前往放射科要求进行乳房X光拍摄,却遭到管理人员拒绝。理由是HMO(卫生维护组织)只为她支付了每两年进行一次常规乳房X光拍摄的费用,而18个月前,她已经进行过一次检查。
弗里德曼后来告诉他们费用自负,这才获准。结果,她的病情非常严重:“放射科的医生看了一眼就说,‘噢,天哪,你得了乳腺癌’”。
>>>从医生那里使劲挖出信息
从此,弗里德曼和其他病人一样,她也得断断续续地才从医生那里挖出一些与疾病相关的信息。“他们对我使用了很多行话,似乎我知识特别渊博。” 当发现乳房上好几处都有癌细胞扩散后,她要求做乳房切割手术,却被告之乳房肿瘤切除手术更好。“我听从了这个建议。”她说。而这就是她犯的第二个错误。实际上,她的乳房上已经长了很多肿瘤。“最后,他们动了三次肿瘤切除手术。这里割除,那里割除,最后,实际上乳房已经没肉了。我干脆就对他们说:‘能否把它整个拿掉?’”
>>>医生们无奈于体制
这样并不是说弗里德曼的医生们都很无能。实际上,他们算好的了,总比那些弄错在哪只乳房上动刀,开错药和犯其他错误的糊涂虫们好很多。有些很烂的医生给病人开了乱七八糟的药呢。医生感到最害怕的事,是医疗纠纷,保险费用,日益残酷的竞争状态,愈演愈烈的官僚作风,以及为了减少某些风险又带来新风险的医疗技术。正是由于害怕这些,医生们眼睁睁地看着医疗制度走向畸形。
>>>技术和体制的长期矛盾
美国Cleveland医院心理和精神治疗中心的副主任 McKee说,技术和体制的矛盾是社会进步过程中一个长期性的矛盾。现在,很多神奇的技术在医疗领域破土而出,例如准确判断出肿瘤长在哪个位置,将细微的导流管插入脑部以打开阻塞的动脉,不开刀震碎肾结石等。
但是,通常引起大麻烦的却是一些最简单的问题,比如说,让病人在正确时间服用正确药物,让所有病人都知晓自己脑部哪部分将动手术等。“病人的需求其实非常简单。但因为体制的缘故,他们还是得穿过重重关卡,必须和处在这个体制网络中的多个人接触。”医疗保健发展研究所的主任,同时也是一名儿科医生的 Donald Berwick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