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网络红人,再不是那些肉麻当有趣之流,也不再是卖弄闲情雅致之辈,而是一名兼具戏剧感与悲剧性的香港中年男子“巴士阿叔”陈乙东。
一部流传在网络上不足6分钟的手机视频成就了“巴士阿叔”。视频中,一名青年因不满坐在前排的“阿叔”电话交谈声音过大,提醒声音小一点反遭“阿叔”谩骂。这部视频,在网友搞恶下演变成20多个不同版本,吸引了逾500万网民收看,片中的经典对白“未解决”和“有压力”,成了香港市民茶余饭后的谈笑内容。
我有压力、你有压力
“巴士阿叔”风潮席卷香港
事件缘于2006年4月27日深夜11时,23岁的何锐熙坐在一辆68X公交巴士上,拍了拍前座一位正在打手机乘客的肩膀,请这位乘客小声点,并称呼他“阿叔”——广东话里用“阿叔”来称呼男性长者。
但这位阿叔非但没有放低声音,随即展开“口水攻势”:“未解决,未解决,我有压力,你有压力,做咩挑衅我(为什么挑衅我)?”阿叔除情绪激动外,还多次粗言相向。当那位后座的年轻人屡次试图结束冲突,说“已经解决了”时,巴士阿叔怒气未消,多次大喊“没解决!”
目睹整个过程的21岁青年方颖恒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并在朋友的怂恿下把短片放上网。短片被上载到某自拍网站,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吸引了逾两百万浏览人次。一个月后浏览人次已超过700万。
“巴士阿叔”事件在网上的讨论区人气急升,网友纷纷通过电子邮件将此视频广泛流传,引起自发性的“二次创作”。现已出现“原装正版”、“中文字幕版”、“双语字幕版”、“粗口过滤版”、“巴士阿叔狂闹四眼仔之以和为贵(导演特别版)”等20多个不同版本,其轰动效应足以媲美胡戈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引发的风潮。
不管是青少年还是成人,都把巴士阿叔的“我有压力!”、“未解决!”当成了口头禅。
与此同时,电台节目以此作为广播剧内容,并将经典对白制成宣传声带不断播放。更有网友将上述的经典对白印制成T恤于网上发售,还制作成为手提电话的铃声。
在香港,对很多人来说,“巴士阿叔”形象地展示了港人在巨大压力下的生活。24岁的Hillman Lam讲起了最近的一件趣事。当时他和朋友聚餐,请朋友递过来一杯饮料,被朋友开玩笑似地拒绝了。他当时就说,“嘿,我有压力。”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三个学位、参选特首
“巴士阿叔”激情回忆往事
香港媒体连日全城追查终有所获,“巴士阿叔”身份揭晓,原来他名叫陈乙东,是一名热心参政但手法出位的香港中年汉,还多次参选特首。
综合香港媒体报道,“巴士阿叔”陈乙东现年51岁,失业逾10年,现靠领取综援过活。陈乙东现时生活潦倒,目前独居于香港元朗一间凌乱不堪的村屋,靠每月1800元的政府生活金生活。他抱怨社会因他曾坐牢而歧视他,家人亦离弃他,自己纵拥有法律、营养学及哲学学位,也找不到工作。
陈乙东被媒体找出后,毫不吝啬大谈自己身世,言之凿凿说跟台湾的国民党主席马英九有渊源。他自称,在香港新法书院读中学时,曾与在大同中学读书的马英九打过架。不过据资料显示,马英九虽然在香港出生,但一岁已迁往台湾,陈乙东如何与他打架,媒体不禁怀疑陈氏狂言的真实度。
被指有狂躁症的陈乙东,年轻时已有暴力倾向,他向媒体忆述小学时代已经常与同学打架,还打破同学的头。在港学无所成的陈乙东,被父母送至澳洲读书,中过2000万彩票,但他没有好好利用,更养成嗜赌习惯,结果赌到钱输光破产。
到德国留学期间,他因驾车撞死人不顾而去,被当地警方拘捕,判入狱八年,后来上诉成功,监禁不久后获释。陈到英国读书后,惹事性格未改,与人争女友期间,情敌不慎从楼梯跌死,他被控误杀。
陈乙东返港后赌瘾再起,半个月欠下数百万元赌债,1990年被有“背景”的债主挟持贩毒到比利时被捉住,结果判监八年。他在服刑期间取得3个学位,1994年因协助比利时翻译旅游指南中文版有功,获特赦回港。
陈乙东成为“巴士阿叔”之前,其实已经因为连续三届参选香港特首而成为新闻人物。他曾控告曾荫权非法释法,结果败诉后,写了投降书给曾;他参选所提出的政纲,包括建议把失业大军招揽为后备解放军、建议改用退役船只作海上监狱,并清拆陆上监狱及拍卖地皮解决财政赤字等,更是“创意无限”。
被情所困、骂人发泄
“巴士阿叔”坦言事实真相
陈乙东之后又向一份周刊坦言,当日怒气冲冲骂青年,是因为被情所困致心情欠佳。今年4月27日晚上,与平日回家的心情有点不同。刚与女友吵了架的他,离开寓所后浑浑噩噩地步往香港弥敦道的巴士站,他感慨没人关心,又怕女友与他分手,心中不期然有点自杀冲动。平时已习惯致电“撒玛利亚防止自杀会”倾诉不快心事的他,就在车程中致电该会社工诉心声减压。
陈乙东在倾吐心事期间,突然被背后座位的年轻男子何锐熙拍肩、要求他停止讲话,他即时怒不可遏,他说自问正与社工诉私隐,也忧虑别人听到他的心事,只是以“普通”的声调交谈,背后的青年是针对他年纪大作“选择性挑衅”,他更批评青年未有干扰车上其他乘客讲电话,“你这样做是不是欺负我年纪大?”
不过,他指双方握手后,何又再次向他作出挑衅,“不拍你肩,难道拍你头吗!”他即时怒火中烧,将内心愁怀透过粗言直接发泄在何身上。对于在公众场所以粗言骂人,他却认为无伤大雅、理直气壮,认为讲粗口有化戾气为祥和的神奇功效:“粗口就很像前菜,讲三句粗口,可能就少了一拳,因为言语上已经发泄了。”
陈乙东表示,以粗言发泄内心不忿后,转身安坐原位,刚巧电话再响起,原来刚才与他通话的社工,担心他突然中断电话,做出自杀傻事来,故致电慰问他。他在余下车程续与社工倾诉,直至返抵元朗。也是这位防止自杀会社工的一通电话,终止了他与何锐熙的纠纷,避免事情恶化下去。
香港“撒玛利亚防止自杀会”自杀危机处理中心拒绝回应陈乙东是否曾致电该会热线求助,表示个案内容牵涉个人私隐。
而手机摄影者方颖恒回忆起事发的经过时表示,许多人以为“巴士阿叔”被何锐熙一拍后即大动肝火,挂断电话回头指骂何锐熙,但事实刚刚相反,当时“巴士阿叔”从容讲完电话后才突然发难,以致于坐在何锐熙旁边的一名女乘客吓得立即调位,坐在方颖恒的身边。
天价访问、狂野派对
“巴士阿叔”捞钱乘热打铁
陈乙东表示自身份曝光后,已先后接到多间传媒机构,包括外国通讯社的来电,邀请他担任笑谈节目的嘉宾,但都没有答应:“(做节目)没用,到时我在这些地方曝了光,已经不值钱!”对于香港全城掀起追寻“阿叔”的热潮,陈乙东强调自己没有主动找传媒“放料”。当有记者与他约谈专访时,他突然反问记者可否给予“稿费”作报酬,并开价10万港币。
虽然陈乙东口口声声指连日来无留意报纸新闻,对自己红极一时也懵然不知,但却得悉“巴士阿叔”的新闻价值;在与香港媒体记者短短约十数分钟对话中,他多次提及生意大计。
他说,希望在九龙湾国际展贸中心或大球场开“巴士阿叔狂野派对”,并邀请由网民配乐的“加料”版本主唱歌手,如陈奕迅、郑秀文等高歌助兴。他又提议可找传媒合作,让青年进场跳舞、饮酒,收取入场费后分账,宣扬纵使“不开心”也要克制自己的讯息。同时,他还有意与“受害者”何锐熙、“摄影师”方颖恒联手开发相关商机。
他其后更提议与何锐熙及方颖恒设立网站,将短片上载于网上收费。“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利用我的版权做好多T恤、纪念品、做啤酒杯,不如我们自己赚!”
惨遭群殴、主动请辞
“巴士阿叔”就业一周又失业
陈乙东出名后,香港“扒王之王”李德麟因同情陈处境,聘请他担当旗下一餐厅的经理。陈乙东也欣然接受,并规规矩矩地上班。岂料,6月7日,三名带口罩蒙面汉当着记者面围殴了陈乙东。
当日,两名戴上口罩的大汉进入餐厅,尚有另一名身穿灰色T恤的男子悄悄推门内进,侍应生上前询问:“先生几位?”其中一名男子漫不经心响应道:“我们找人!”
不过半秒,其中一男子走向陈乙东身旁,大喝一声:“×你老母!是你啦!”随即向陈乙东起飞脚,另一男子也上前加入,两人拳拳到肉,当时陈乙东背对两人,完全没有防备,更无招架之力,另一男子则于餐厅大堂“把风”。
陈乙东被殴至右眼红肿、鼻流血、后脑受伤,在医院治理伤势期间,被问及有否与人结怨,他忆述在刚过去的周末及周日,曾有两名凶神恶煞的男子到餐厅找他,但因未上班而找不到他。其后他接获某杂志记者来电,他曾向该记者表示报道写得不好,记者想再邀约他,但他没有理会。
他声言对事件“心里有数”,认为指使行凶者可能是某杂志或“四眼仔”,警方现正通缉三名涉案男子。他愤然说:“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打我的人一定会被找出来的。”
没过几天,某周刊又刊登一则陈乙东被访问的消息,文中引述 “巴士阿叔”声称来此上班主要是为了接近李德麟的女儿李依琳。逼得李德麟的妻子林珍奇因不满丈夫坚持聘请陈乙东而服药自杀。事发后,李德麟主动致电陈乙东,表明自己的两难之处,陈乙东感谢了李德麟对其的信任后,主动向他请辞,再度走上失业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