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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10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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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1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远方的黑暗塔
  1967年,托尔金的小说《指环王》在美国风行,多年以后由这部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更是成为本世纪初最大的热门之一。很难统计《指环王》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但至少可以确定,这部小说令当年的斯蒂文·金痴迷不已,触发了他写作七卷本小说《黑暗塔》的最初念头。那一年,斯蒂文·金只有十九岁,对未来充满了幻想,渴望“年轻时就要有大动作”,三年以后他开始写《黑暗塔》,直到2004年才完成最后的第七部。青春会在写作中留下痕迹,和许多作家最初的作品相似,1978年发表的《黑暗塔》的第一部《枪侠》情节紧涩,主题单一,若不是留下了巨大的悬念,恐怕难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果说《枪侠》依然是在黑暗的岩洞里蜿蜒而行的泉水,那么九年后出版的第二部《三张牌》就豁然开朗,如同雨后山谷中奔涌的溪流,情节丰富而曲折,人物形象也饱满了许多,从这个意义上讲,或许主人公枪侠罗兰的冒险至此才刚刚开始。

  《黑暗塔》的写作时间跨越了三个十年,作者也由当年意气风发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了年届六旬的著名作家,在他的众多作品中,《黑暗塔》因为贯穿了斯蒂文·金的生命而具有了特殊意义。尽管作者有着“惊悚恐怖小说之王”的称誉,而且《黑暗塔》惊险的情节有时确能令人窒息,但这部小说却不靠惊悚恐怖取胜,作者所探究的却是关于世界存在的终极意义。在《黑暗塔》中几个世界同时并存,因此枪侠罗兰不断追踪神秘黑衣人的过程也在几个世界中穿行,究竟黑衣人是谁、黑暗塔在何处又有什么含义,不到最后关头作者绝不将谜底揭开。对罗兰的叙述,始终存在着两种互相矛盾的态度,一方面是注定的宿命,似乎一切早有安排,另一方面是不可知的变化,使坚强的主人公时常陷入茫然的困境。这两种态度纠缠在一起,既肯定又怀疑,而唯一无法避免的,是罗兰必须向前走去,惟有向前走他才有可能对此前发生的事情作出解释。或许这正是《黑暗塔》最重要的叙述动力,从一开始小说就将罗兰置于这样的境地,而读者所要做的只是跟随罗兰进入一次又一次的冒险,无限接近答案又无限远离。

  从这一点上看,斯蒂文·金有别于普通意义上的通俗小说家。而他自己也曾将作家分为两类,一类是“严肃”小说家,他们的写作是为自我寻找答案和钥匙,另一类是“通俗”小说家,他们寻找的却是读者;关于斯蒂文·金自己的归类,他却未作说明,或许他认为他的小说是另一种东西。除了主题的深度,《黑暗塔》在语言上也可圈可点,斯蒂文·金的文字干净利落,往往几句话就能抓住人物的个性,营造出真实可感的氛围,达到强烈的叙述效果,更为可贵的是作者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叙述姿态,宁愿老老实实地推进而决不贪图省力。如此扎实的叙述,往往出现在纯文学领域。《黑暗塔》模糊了纯文学与通俗文学之间的界限——或许这条界限从未真正存在。

  斯蒂文·金在未完成《黑暗塔》的时候曾经感叹,他自己也不知道枪侠和他的伙伴们会怎么样,“要想知道,我必须开始写作”。好在《黑暗塔》已经完成,中文译本也将在近期内出齐,那么对于读者,要想找到远方的黑暗塔,必须开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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