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昨天,在杭州三塘小区燥热的6楼出租房里,胡强守着一台破电扇在等消息。他是永康人,毕业于长沙通信职业技术学院。这是他找的第10家单位,他向这家卖对讲机的电子公司提出月薪1200元的要求。而上一家数码产品店只肯给他底薪600元加提成。“太少了,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证。”
胡强的理想是:找一个吃过、用过,还能剩下1000元钱的工作,可在杭州连续奔波了20天,他发现要实现这个愿望很难。
来杭州时,胡强身上只有600元钱,却把秋天的衣服也带来了。现在兜里只剩下200多元。
这是本报记者在省人才交流市场门口捕捉到的无数张求职面孔中的一张。
特地买了“穿不破的袜子”
胡强每天奔波于省、市两个人才市场,甚至顶着正午的烈日在杭州延安路上搜街。“我袜子都穿破四五双了。皮鞋穿不住,柏油路太烫,只能穿旅游鞋。”而现在穿的袜子是专门从火车站买来为求职奔波的“穿不破的袜子”。
几个月前他还在宁波电力工程公司干过,“在山上挖坑,再爬到15米高的水泥柱上拉电缆。一个月才能下山一次,实习期工资只有500元。最后受不了就辞职来杭州。”可令他失望的是,杭州一般起薪也就600元左右。
为了省钱,他中午乘公交车赶回与同学合住的三塘小区,“大关那里的快餐便宜,延安路上五六元钱的快餐吃不饱。”
今年杭州接纳6000多名省外生源
其实胡强在老家永康已找到一份工作。可胡强说:“大城市总有很多优势。”
同样,浙江工商大学的苏成业面对西部一城市提供月薪2000元的岗位时,也毫不犹豫地摇头。“给我更多也不去。我们学经济的强调一个机会成本,我觉得东部机会更多。”
“每天都能看到操着各地口音的孩子,扛着棉被来的都有。”杭州人才市场的保安说。这里每逢四、五、六、日就有招聘会,“每天有两三千人进进出出,大学生至少占一半。”
涌进这扇门的还有外省大学生。毕业于湖北工学院的李正林,放弃了在湖北月薪2500元的教师岗位,满腔热血奔到浙江来,“相信我能在这里掘到第一桶金。”
杭州市人才市场毕业生工作部负责人说,今年仅杭州就接纳了大约6000多名省外生源的应届毕业生。“目前与杭州市属单位签约的应届大学生约2.9万人,其中真正的杭州本地人只有4700多人。”
宁要东部一张床,不要西部一套房
庞大的毕业生洪流中,胡强、李正林只是一个缩影。
是大学生已经过剩了吗?全国人大代表,浙江工业大学党委书记汪晓村认为,大学生就业压力越来越大,是因为大多数学生和家长的眼光停留在东部沿海城市。在多数大学生的集体意识里,在大都市工作,意味着高薪、机会、前途。
浙江省教育厅就业办主任周加敏手中掌握的数据成为佐证:“去年浙江省普通高校毕业生就业率近90%,其中99%以上留在省内。12.8万已就业学生中,仅有4000多人出省。并且一半去了京、沪、穗三地。”“浙江每年去中西部就业的大学生远远少于我们从西部招来的学生数。据我所知,2006年之前,浙籍大学生去中西部地区的基本没有。”
然而大城市的吸纳力不可能急速膨胀。随着高校扩招,今年浙江省应届高校毕业生达17.6万,比去年增加26%。就业之路变得更为曲折,在浙江一些城市,甚至出现了大学生“零工资”就业的极端行为。
“国家号召大学生去中西部就业和创业,我们积极响应。问题在于,浙江大学生不愿意去;而且去西部就业的渠道并不通畅,如果仅仅依靠西部传统的就业体系如政府机关、事业单位,连消化当地的大学生都不够,如何能给东部学生提供机会?”周加敏说。
本报记者 俞熙娜 兰杨萍
本报实习生 朱惠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