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去龙井村总是和茶水有关,我去龙井村恰与书画投缘,客去问茶,我去问画。
故事得从三年前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说起。那晚七八点,我刚看完新闻,接到了好友闵学林来电,说约我同去龙井村。我不解其意,闵老说:“时下正是春茶待采之时,这天偏下起雪珠,他们肯定哭都要哭煞!我们去给他们画上几笔,慰问一下。”
雨夜,我们车在龙井村317号阿桂家门口停下,阿桂一见闵老如老友相逢,一谈到春茶,一谈到雪珠,阿桂“欲哭无泪”。眼看到手的钱,老天一不高兴全变黄了。稍停片刻,闵老发话:“开工!”原来,在我们到来之前,已有两位闵老的高徒恭候在那里,号令一出,铺纸动墨,添水加彩,桌上铺开整四尺徽宣,师生同案,丹青共舞,顽石半块,修竹数枝,跃然纸上。一年后,我与闵老又光顾阿桂家,那张题款为“富春图”花卉已镶嵌在玻璃镜框内,恭敬立壁,盖了一面南墙。那日,阿桂得意言道,这张画是我家中镇宅之宝,它给我带来财运,带来朋友。
其实,闵老和阿桂的相识也是偶然。八年前一位新加坡书友庄声涛先生,从杭州龙井村打来电话,闵老接电话感到惊异。三十年前,庄先生曾来杭州访问西泠印社。闵老有缘和书界泰斗沙孟海先生同去西泠印社接待远客,狮城、杭城,相聚湖上。那时的庄先生只有三十挂零,闵老刚刚二十出头。一来二去,那情意都已长达三十年之久了。
闵老在阿桂家见了这位远道挚友。原来庄先生无意中走进阿桂农家品茶,并在此小住一段,方肯离杭。春去秋来,庄先生在阿桂家,一住就是数载。事后,闵老也成了阿桂家的常客。阿桂夫妇纯朴憨厚,夫妻姓中都带桂字,倒也趣闻。不久由闵老题写的“双桂园”墨宝匾额,工工整整,悬挂在阿桂家中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