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润秋
孔子“标准像”打头,一溜“标准像”跟上。据报道,山西已有意为关羽制作“标准像”,孟子的“标准像”也在酝酿之中。
争议声也随之而起。争议的焦点主要有二:“标准像”是否够标准?我们是否需要“标准像”?
两千多年前的人,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制作者其实也只是凭想象创作,死无对证的东西,凭什么说你的就是“标准”?没有依据的标准,有何权威性可言?孔子像至多只能算是一项文化创作,创作就要百花齐放,凭什么要独尊一家?
孔子作为一位文化名人,我们要学习、研究、传播的是他的思想,海内外接受孔子学说,看重的也是他的内涵。颁布标准像“有利于对外文化交流”的说辞,只是发布者的一厢情愿。
既无可信度,又无必要性,如此大张旗鼓地颁布,有什么意义呢?有人认为是自我炒作和商业行为,这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此外,制作“标准像”起码还有两大副作用。
一是限制了人们的想象空间,这是文化传播的大忌。小时候读唐诗,心目中产生了一个李白的形象,成年后读唐诗,李白的形象又有了新的内容,这种变化是作品和读者互动的产物,作品内涵越丰富,形象的变化也越多样。这是文化的张力。哪怕有案可查的鲁迅,也没有哪个画家说他画的就是标准像。鲁迅的众多读者想必也不希望只看到一张面孔。“标准像”将人的思维强行纳入一个模式,这违背了文化的本义,也违背了教育家孔子的理念。
二是诱发了竞相“圈地”的情绪,助长了浮躁,不利于精研学问。你搞孔子的“标准像”,我就搞孟子的“标准像”,还有老子庄子,西施貂禅,多了去了。标准像一出,谁采用谁就要支付版权费,财源可就滚滚。如此占山为王般地“弘扬中华文化”,真不知是文化的幸运还是悲哀。
“像”人人可做,做得好自会流传,做得不好也可聊备一格,但拜托别自封“标准”。标准就是惟一,惟一就是排他,就是垄断。
唯一、排他、垄断,从来就是文化、文艺的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