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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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6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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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不值得浪费时间
· 生死扯平
· 夜宿琅邪
· 失掉一颗爱情的牙齿
· 像原野上的花草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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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15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夜宿琅邪
■栾承舟
  低萦绕回在草丛中的蟋蟀之音,将我从甜梦中再次唤醒。

  柔柔的凉由远而近,风把柔柔纤纤的涛声送到枕边,一个浪漫、温情、幽凉的夜啊!

  我推开门,顿时,一股无可抑制的青草气息和着各种腐殖质的气息扑面而来。秋天,一曲凉在魂中的天籁,让所有的烦扰、燥杂、烟火之气全部化作了山野间的月光清风。

  身侧便是千古名胜琅邪台,此时,依然像历史一样缄默无声。这块升起过人类文明曙光的热土啊,曾是秦始皇三次登临观看日出并大欢于此的驻跸所在。这样说来,夜栖于此的我们是有福了,前来参加青岛市青年作家创作会议的二十余位领导、老师、文友是有幸了。

  据有关史料记载,秦始皇一生中亲自督工建设的工程,便是我们面前这个声名远扬的琅邪台了,可以想见,琅邪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尊崇。其时,他自内地徙黔首三万户,不远万里来这尚未开发的黄金海岸挑土筑台。一路之上,关山万里,鞍马劳顿,风餐露宿势在不免。之后,他站在历史面前,站在数万运土、伐木、凿石、打夯的男女老少面前,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多少役工在他的鹰视狼顾下战战兢兢?多少无辜之人在他的挥手之间丢了性命?多少智慧、血泪、汗水、苦难和生命,才垒成了这个兀立于青史之中、看过无数朝代更替的强权之台啊!每一棵树间的萤火虫,每一片草叶上的月之清辉,是不是琅邪先民智慧的眼睛和不死的魂魄呢?絮絮不止的涛声的呢喃,来自远古的洒脱的清风,该是女人的梦呓或是男人的鼾息吧!

  琅邪台筑好之后,秦始皇在众多将军、大臣、卫士的卫护之下,乘车辇沿陡峭的御路升至台顶看日出,倾听着万岁盈耳的颂扬之声。不久,由此出海的齐人徐福归来向他禀报:东海中有三座神山,蓬莱、方丈、瀛州,山上有仙人居住,若得童男女三百人,即可求得神仙。秦始皇依其计,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于是,徐福再次东渡……

  由此推断,秦始皇该是中华民族放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如果仅仅是为了看什么日出,当没有必要耗费大量时日和人力物力来这东海之滨筑这样一个台子;如果要寻找什么不死的灵丹妙药,千古一帝的他也未必真的会相信这种骗人的鬼话,有关记载便说他“似信非信”,不然,少年亲政,经历了吕不为擅权、战国风云变幻的他会看不穿这种小小的把戏?我们也无法理解他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雄才大略。用今天的话来说,他派徐福东渡,是让他去海外考察,为制定政策提供依据,从而实现自己扩疆拓土的政治抱负。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个打开国门的重大决策,竟让徐福给利用,致使这个心机深沉的人乘机逃脱了栗栗自危的政治旋涡,于是,秦始皇打开国门的美好构想只好胎死腹中。因此,我们也不难看出,斯时斯地,重实干、少理论的秦朝,上上下下同心同德、干事创业的大环境、小环境远远没有形成……

  在中国几千年的发展史上,总是存在着这样一个悖论,凡在当时给广大民众带来深重灾难的国家行为,都给历史留下了人文景观,就拿秦始皇来说,万里长城、阿房宫、兵马俑、琅邪台,莫不如此,这其中,有着怎样的缘故和无法道出的玄机?

  我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三时,月亮冉冉升起在琅邪台顶,平静地看着我们没有看过或已经看过的风花雪月。琅邪台依然像我们初来时一样,默不出声。一切谜底一切真相,都在时光和岁月的山道上坐看云起,看着来来去去的春花秋月,唐宋明清,呼吸,有一点凉;表情,有一点儿烛照灵魂的冷……

  絮絮的涛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黎明,倒是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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