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喜闻家乡的崇德文庙重新修复开放。
崇德文庙,又称崇德孔庙,是嘉兴市迄今唯一保留下来的学宫,也是浙江省如今屈指可数的文庙之一。从北宋元丰八年(1085年)初建时算起,崇德文庙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其间,既遇到过天灾的损伤,更遭到过人祸的破坏,建了毁、毁了建,几度废兴,千秋沧桑。到“文革”结束,崇德文庙只留下了一个空壳——一幢空空荡荡的、面阔五间的歇山顶建筑,垣颓殿荒,草深人稀。而今,在追求经济社会发展的实践中,家乡的党委、政府作出了修缮崇德文庙的决定,历时近一年,耗资逾百万,补一柱棂星,筑两厢庑廊,改魁星亭于桂山巔,塑圣贤像于大成殿,遂使百代文脉接续,千年薪火相传。
文庙既已修复,但令人痛心的是,一件与崇德文庙悠悠相关的珍贵文物,至今不知下落。约920年前,北宋科学家、《梦溪笔谈》著作者、当时奉命编修《天下州县图》的沈括应崇德县令吴伯举之请,为新建文庙撰写碑记。随后,又请书画家米芾书写了碑文。此碑文先后被收入元至元《嘉禾志》、明万历《嘉兴府志》和清光绪《石门县志》,虽然标题不尽统一,但是文字基本相同,共589字,无标点。我母校的老师、桐乡市吕留良研究会副会长徐正先生特地为碑文加了标点。沈括的碑文别具一格。作者从批评唐代大散文家韩愈为浙江处州孔庙所撰碑文“失言”入题,认为“祀事之盛衰,其得失在后世”,后世立孔庙、祭孔子,是因为孔子之道对“治天下国家”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然后,介绍崇德县的地理形势,阐述崇德县建文庙、办县学的首创意义,“四方闻令贤,皆来学,惟恐在后”,“修学宫以振兴教育,祀圣贤以弘扬文化”。如果这块弥足珍贵的“双绝碑”至今还在,并且能够入住刚刚修复开放的崇德文庙,则文庙幸甚,家乡幸甚!
崇德文庙此次重修,一共塑了三尊孔子雕像,一在文庙外侧,一在棂星门内,一在大成殿里。前两尊一坐一立,清雅淡容、朴实无华;后一尊高踞神坛,金饰彩绘、富丽堂皇。因为这些雕像塑造在前,所以与后来公布全国的标准像相比,是略有差异的。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文庙门外的那尊“非标准像”。孔子与他的几个弟子团团围坐在一起,娓娓而道,循循善诱,我仿佛听到了这位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在讲授着《论语》,研讨着我家乡先贤吕留良的文、吴伯滔的画、徐自华的诗……这个孔子,是百姓的孔子,是活着的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