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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0014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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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13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靠窗的男人
■言 真
  有两个男人都病得很重,住在同一病房内。

  有一个男人只被允许在每个下午,坐一个小时来排掉积在肺里的水,在他的床边有一扇病房里仅有的窗。

  另一个男人必须长期躺在病床上。

  他们总是聊得很多,聊他们的妻子和家庭,聊工作,聊他们喜好的事,聊他们曾去哪儿度假。

  每天下午,靠窗的男人有机会坐着时,就花很多时间来叙述窗外的风景给他的室友听。

  另外的那个男人因为这一个小时而活跃了许多,窗外多姿多彩的生活,让他幽闭的心灵也因此而变得略有生机。

  窗外有个公园及一个可爱的湖,当孩子们划船过湖面时,水鸭和天鹅会纷纷飞起。

  年轻的情侣们手挽着手走在缤纷灿烂的花丛中。

  高大的树木使得景色更显优美,远远的还能看到映在蓝天下的城市。

  当靠窗的男人很用心地叙述风景时,靠房间另一边的男人闭上眼睛去想象这美丽的景象。

  一个温暖的午后,靠窗的男人在叙述经过的彩车游行队伍,虽然另一个男人听不到乐队的声音,他仍能用他的心去感受,感受在窗边的男士描述时所用的词汇。

  想不到,一个坏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什么只有那个男人可以看到这些令人愉快的景色?为什么我就不能看到这些呢?这不公平。

  刚开始他还觉得有点可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几天过去了,他想要看更多的景象,他的羡慕之心慢慢变成为郁怒。他从此无法安睡,他应该要靠窗的床位——这个想法萦绕在心无法排解。

  一天晚上,他躺着并盯着天花板。

  隔壁的男人开始咳嗽,他无法呼吸,因为水积在肺里。

  而他只是在黑暗中看着那个挣扎的男人在摸索着,找求救铃。

  他目睹一切,无动于衷,也不按他自己的求救铃找护士来。过了五分钟,咳嗽及喘气声停止,只剩一片死寂。

  第二天早上,护士来查房。当她发现靠窗的男人已死时,她很悲伤并找其他人来将他抬出去。

  机会终于等到了,他问护士是否可以搬到窗边,护士很乐意将他的位子换过来。

  慢慢地,很痛,他靠着一边的手肘撑起身体,想要看看窗外的世界。

  窗外,只有一面砖墙。

  他问护士,是什么逼得他去世的室友要叙述窗外那么多美好的事情。

  护士说,那个人是个盲人,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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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B0014 靠窗的男人 ■言 真 2007-2-13 48257178002CE1734825727A00343496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