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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关注新杭州儿童”家庭教育指导工程在杭州启动,以期为每一个新杭州儿童的健康成长撑起一片蓝天。今天,越来越多的“候鸟”身边出现雏鸟的身影,他们栖息在父母身边,随他们工作的变动不停飘荡。据统计,2006年,仅杭州六城区就有5.8万余人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在杭就学,其中小学4.42万人,初中1.38万人。
我们将调查的目光投向那些小学高年级和初中的流动儿童,在融入城市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拥有一张课桌,但是对于都市,他们又有怎样的爱与哀愁?
很多时候感到孤独
个案一 王晓,男,14岁,来自温岭,10岁到杭,父母在城郊种瓜。
“我的家乡在农村,但我明明生活在城市;我明明生活在城市,但过得并不是城里人的日子。我到底是什么——或许一半是城里人,一半是乡下人。父母忙于生计,很少管我,很多时候我感到很孤独。”
王晓,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是家里的老幺,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在杭州读大学,父母在城郊种西瓜,一家租住在只有10来平米的简易房中。
记:听说,你几次拒绝老师家访,宁愿主动拖妈妈到学校。
王:(无语,但神态有些变化)
记:其实我像你这么大时,也不想让老师家访,因为觉得家里太差,怕丢面子。
王:是啊,家那么小。再说家访不就是跟家长告状吗,跟他们说有什么用呢,父母又没时间管我。这几年我爸妈一直忙着赚钱,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大棚里,回来了也是早出晚归,一个月里难得见到他们几次。他们回来了也只是一个劲催我学习,很少问我其他方面,即使问了,也是一副教训的模样,好像我还是三岁小孩子似的。
说着,说着,王晓开始聊一些心里话。
“很多时候我感到孤独,就想看电视,想出去玩,想泡网吧。所以父母不在我更高兴。城里的孩子可真幸福,吃好的,住好的,穿耐克,阿迪达斯,他们当中很多根本瞧不起人,我和他们很难成为朋友。”
患上“城市恐惧症”
个案二 赵飞雄,男,12岁,来自江西鄱阳,8岁来杭,父亲做装修。
“我有时会感到很自卑,因为在生活中有很多人瞧不起我们,城里人很霸道,我怕和他们接近。”
在赵飞雄的记忆里,他总是忘不了自己刚来杭州时,房东看他的那种鄙视的眼光。而且因为他的到来,当天晚上房东就要每月多收取30元钱人头费。这件事,让他很气愤:“我不喜欢城里人,我刚来杭州的第一天就讨厌他们。”
赵飞雄的父亲是从事装修工作的,有活干的时候家里收入还可以,没活干的时候会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收入。他家租住在一幢农民房的顶层阁楼上,很小的一间房,一家三口就挤在一起,他平时写作业就趴在床边写。
为了减轻爸妈的负担,读小学时,飞雄经常到公园捡可乐瓶卖,也因此遭遇了更多的他所认为的鄙视的眼光。一个20岁的青年曾深深伤害了他,“当时我问他可不可以把喝完的可乐瓶给我,没想到他随手将瓶扔到了垃圾桶,还说要捡去垃圾桶捡啊,不然要被别人捡走了。”赵飞雄最后还是过去捡起了那扔在垃圾桶里的可乐瓶,但从此对城市又害怕又抵触。
“虽然城市有着高楼大厦,但都不属于我,我还是怀念老家的生活,在那里没有鄙视与侮辱,我很快乐。”
不得不做“中考黑户”
个案三 马慧慧,女,15岁,来自河南信阳,9岁来杭,父母在小区卖水果。
这段时间一直困扰慧慧的就是杭州中考政策的变化:2007年,具有外省户籍的初中毕业班学生,原则上不能报考杭州市区普通高中,但可以报考职业高中等。慧慧的成绩还可以,上高中,考大学一直是她的梦想,也是其父母希望她走的一条路。
晚上7点多,在慧慧家见到她时,她正和哥哥各坐在床前的桌子上写作业。房间很小,两张床已经把空间占用的差不多,这是一个依楼搭建的棚子,前面是爸妈的水果摊,后面就是他们的房间。
“其实我明年才中考,但怕明年还是不能考,所以爸爸决定过段时间就让我回河南,舍不得离开又能怎么样呢。我现还在犹豫,我班上有一个同学都已经回去了。”
有慧慧这样烦恼的孩子并不少,留在杭州意味着他们只能选择职高或毕业务工,回到老家意味着又要离开父母过留守儿童的生活,所以他们自己在犹豫,父母也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