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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7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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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罗马的美丽人生
■林思闽
  话说我和罗马的初识,是从离开翡冷翠的那个清晨开始的(请原谅我对翡冷翠的痴迷,以至于处处都不忘提她,然则那年夏天在翡冷翠度过的每一个片段都已成为我青春岁月里最温柔与美好的旅行回忆)。

  预定的B&B旅馆在爱芒纽大街(Emanuele Filiberto)一幢古老的居民楼中,可谓深藏不露,仅用肉眼无法分辨这幢民宅是否金屋藏娇。站在古老高大油漆褪色的大门口,我寻思良久,确定地址没错,才敢按门铃。老板娘的英语我实在不敢恭维,透过对讲机一句没听懂,进了大门还得靠自己摸索。虽然老式电梯的门边用英语贴着“电梯不佳,谢绝使用”的标语,但我万不信意大利人也信自己用英语说的鬼话,况且这种带铁栅栏的双门古董电梯此生又怎可不尝试一次?屁颠屁颠地被老古董带上二楼,才发现这家B&B其实是间家庭旅馆。

  还没到Check-in时间,就只能先卸下登山包带上地图出去晃悠一圈。沿地图漫步到斗兽场不过十五分钟,原想这里应该是罗马最激动人心的部分,但老远看见它,心情却又平静了。我开始回想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La vie est belle)中的场景,感觉这一地的长相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回想去年在巴黎初见香榭丽舍大道和凯旋门,也有类似的感觉,也许是我的想象力太为丰富了吧…我也曾步行至斗兽场西侧,英语告示表明这一地至今仍保存着几百年前的样子,望着路边那些绿得发黑的古松树,很难不生出一股奇妙的思古之情来。

  下午在斗兽场对面的山丘上美美地睡了一觉。本来是怕罗马不够看,所以才清清一大早离开翡冷翠,却没想到自己会在山丘上睡上小半个下午,然则那日躺在草地上的感觉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曼妙——以包为枕,以草为席,以衣为被,一闭上眼睛便昏昏欲睡,全然懒得去顾及道旁的人们和身边打闹的狗儿们。我沉睡在罗马古老的松树下,微微睁眼便看见低空浮着老大一朵白白的云彩。那一刻,我真的有种置身古罗马神话的感觉。那片云不知是何时飘下来的,但它的形状和颜色实在是美得极不真实,让人疑似只有仙境才有。我躺在草地上,有种飘飘然的成仙感。那一刻,我分明感觉自己是躺在云里雾里,而身边的松树不是人间而是天上的。仿佛上了那山坡,人就从现实中脱离了出来,眼睛所见的一切莫不带有一种不真实的满足感。罗马的松柏也似乎沾了时间的仙气,没有一点点历史的沉重感,不似威尼斯布兰诺岛上那些沧桑的老树,却是同罗马“永恒之都”的美名一般不朽。那些松树,总会让我想起中国古诗里的烂柯人,想必他就是在这样的松树下看着仙人们对弈的吧。但那天的我,又何尝不似一个烂柯人呢!

  傍晚时分回旅舍,天空开始下雨。我回味着刚才美味的冰淇淋,愉快地穿过陈旧的有轨电车线,昂首阔步地沿着爱芒纽大街长驱直入地回到旅馆。等我进了房门,才发现这家旅舍的房间真是棒极了——巨大无比的老式双人床,深红木色的老式衣橱和写字台,带老式风扇的吊灯,以及老式的手推木百叶窗。刹那间,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因为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和过去奶奶的卧室真是像极了!而我知道那是清一色老式家具的力量啊!从中国到欧洲,有些东西竟然可以如此相似!这种亲切感足以让时光倒流,而那些重新为我们联结起回忆的东西竟然可以比任何我们所见过的人都要存在得久远!有时候人和物,究竟哪一个要更不朽一点呢?这是我在罗马第一天的最后一个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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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07 罗马的美丽人生 ■林思闽 2007-10-19 钱江晚报d00072007-10-1900006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