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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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6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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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15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她比
烟花寂寞

■黄昱宁
  翻开二十世纪大大小小的音乐人物志,应该不难找到这样一个词条:杰奎琳·杜普雷(1945—1987),英籍大提琴家,五岁初学琴即展现过人禀赋,16岁开始职业演奏生涯,其才华与年龄的落差倾倒众生。1973年,杜普雷被确诊罹患多发性硬化症,遂黯然作别舞台,终卒于盛年……

  斯人已逝,生命的洪涛本该如罗素所言,化解成涓涓细流,末了,在静谧中归于虚无。然而,经历璀璨而凄美者如杜普雷,那生命的河却总像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终点,时不时地,会藉由爱乐者的记忆,重又轻灵地溅出几朵浪花来,非得让喜欢在河边看风景的人,悠悠地吟出一声叹息来。

  对于杜普雷的至亲,姐姐希拉里和弟弟皮尔斯,这一声叹息远比他人沉重,挥之不去又难以言传,竟渐渐地成了梦魇。可以破解这梦魇的,唯有时间。或许,对于当事人而言,真的只有等到时光悄然把往事拉开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才有可能积聚起再度直面它的勇气。

  这一等,便磨去了七载光阴。

  1994年,希拉里终于铺开信笺,把沉淀了10年的心结,融化于笔端:那是一封写给早已故世的妹妹的信。深藏于内心的闸门一开启,记忆便在笔尖决了堤。希拉里写了整整4个月,能与她分享这个秘密的只有皮尔斯——他一个人静静地读完了手稿,待希拉里折回房间,她惊讶地发现,“原来一个男人可以流这么多眼泪”。

  皮尔斯的心里也藏着轻易打不开的结。他知道,寻求救赎的捷径便是和希拉里携起手来,一起把这件事做完。他们去看望与杰姬(杰奎琳爱称)爱恨交缠了20年的丈夫丹尼,去探访曾陪伴过杰姬在长夜里苦苦摸索而终于找不到出路的医生、护士、友人,然后是回忆,回忆,回忆……早已消逝的影像一层层清晰起来,有的部分是熟悉得仿佛伸手可触的,有的部分却又陌生得教人心痛,星星点点,都凝成文字,在纸上唏嘘、流连。

  于是就有了这本书,《狂恋大提琴》。

  合上书,仿佛有两个杰姬在眼前交叠。一个,身着蓝色天鹅绒曳地长裙,衬出满头金发如飞瀑般,亮得灼人眼:伊人为舞台而生,琴音响处,注定有鲜花与掌声铺了一路,只等着她翩然走来;另一个,蜷缩在封闭的角落里,孤独,愤怒,伤心饮泣:身前身后,是一团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厚得像橡胶墙,可以依稀感觉到她的痛苦,但你就是没办法真正地接近她。

  故事是真实的,而其内在的戏剧张力却并不见得输给任何一部小说,因此《狂恋大提琴》甫一问世即大卖,且很快就拍成了电影。在港台,这部电影有一个貌不合而神相随的译名“她比烟花寂寞”,细品之下,倒是很能概括杰奎琳·杜普雷的一生。往深里想,即便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谁又敢说,一旦面对内心的阴霾,自己的身上就真的找不到杰姬的影子?解读他人,是为了更清醒地面对自身。影片末尾,展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海滩。那是泽西岛,杰姬与希拉里童年的无忧国。埃尔加的大提琴协奏曲以水银泄地般的气势,几乎填满了观众的整个感知世界,只给影像留下了一点点空白。此时,大银幕上出现了两个杰姬,一个是身高还没有够到大提琴的稚童,另一个功成名就,脸上却依稀辨得出岁月的泪痕。她们相逢在生死之外,中间隔着沧海桑田。这一幕不啻为原作最贴切的注解:人生在世,始终如一地保持自我,是何等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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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06 她比
烟花寂寞
■黄昱宁 2007-11-15 钱江晚报d00062007-11-1500020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