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出生的孩子已经十七岁了,那年的橄榄树再也没有发芽,它从撒哈拉沙漠移植到天国,就拒绝萌芽。
那年出生的孩子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他们路的尽头没有橄榄树,梦里也没有。车辆拉近与远方的距离,远方只是一个模糊的词。那年出生的孩子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了梦中的橄榄树选择了在大地上漂泊,在心灵中流浪。
那年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那年之前,有很多比他们大或小的人梦中撒下过橄榄树的绿荫,他们唱着那首《橄榄树》,眼望着山重水复的远方,心灵也在向往了流浪。
那年出生的孩子不知道,那些在那年比他们大或小的人的梦中,已经十七年飘过没有橄榄树的清香了,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偶尔听到那首覆盖在岁月风尘中的歌,他们会突然怅惘许久。
记住泰戈尔那句名言,是在三毛的文章中。三毛说:“印度诗哲泰戈尔有句散文诗:‘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这是对我最好的解释。”那年出生的孩子不知道,那时的天空是纯净的,每一朵白云都有飞翔的翅膀;那时的天空是忧郁般的湛蓝,能够全部融入同样纯净的黑色眼瞳中;那时的天空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辉,像现实中的尘垢无法遮掩的光辉。
那年出生的孩子不知道,那些在那年比他们大或小的人习惯了仰望,他们的心灵在伸手可及的天空中无拘无束地飞翔,天空是他们的远方,在地平线之外,远方也是他们的故乡。“我的故乡在远方”,这是三毛说的。远方有橄榄树,我们曾经为了梦想踏上流浪的途程,像天空的白云,像白云下飞翔的小鸟。
那些比那年出生的孩子大或小的人,把远方当故乡,他们漂泊无依的心灵一直想出发,向地平线之上或之下。地平线之上是天空,之下是清溪、草原和沙漠,那都是三毛到过的地方,也是爱情居住的地方。他们曾经相信,留在路上的足迹都能长出橄榄树的叶片。
已经十七岁的孩子不知道,那年还有诗歌、梦想和激情,它们书写在大地上,在心灵内跳动,在脉管中流淌;已经十七岁的孩子不知道,从那年到现在,十七年了,清溪还在潺湲;那些比那年出生的孩子大或小的人,诗歌早已随溪水流失,梦想早已杂草丛生;那些比那年出生的孩子大或小的人,没有去过撒哈拉沙漠,十七年了,他们的心灵早已一片荒漠。
那年出生的孩子已经十七岁了,那些在那年比他们大或小的人都老了,忘记了自己还有翅膀,能够在天空飞过,不留下痕迹。他们梦中的橄榄树,只在那年的诗歌里摇曳,后来梦里都是缤纷的落花。再后来,他们再没有梦想了。天空中有钢铁制作的飞机,没有梦想的飞鸟。
十七年了,那时出生的孩子和在那年比他们大或小的人都不知道,梦中的橄榄树再也没有萌芽,那个流浪到远方的三毛再也没有回来,那个充满诗歌和梦想的年代也不再回来。
来信来稿:杭州市体育场路178号钱江晚报文艺部
邮编:310039
电子邮箱:Qbwy@zjnews.com.cn“改革开放30周年影响观念的文化事件回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