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一周多了，杭州明珠教育集团学校初一（3）班学生斌斌没来学校报到。班主任付辉不放心前去家访，从斌斌的父亲老吕那里获悉，斌斌已经送回衢州老家了（详见本报3月1日A7版）。调皮的儿子到底有没有在老家老老实实地读书？有没有逃课？3月3日一早，本报记者跟随老吕一起去了衢州市衢江区湖南镇初级中学，对儿子来了个突击检查。

　　带给儿子两个包

　　一包是衣服，一包是文具

　　老吕40多岁，1.5米的个子很不起眼，一脸沧桑。为了回家看儿子，他在双休日终于找到一个熟人帮他打理自己的小饭铺，他才抽身有时间回一趟老家。老吕只带了两个包，一个袋里是儿子的衣服，一个袋里是儿子的学习用品，他还给儿子买了一些水果。

　　他是在过年期间临时决定把儿子放留老家读书的，儿子的所有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回家：“2月3日杭州大雪那天晚上，他和一个同学疯玩到凌晨两点回家，我急都急死了！原来他被网络游戏迷住了，现在学习成绩也在倒数一二名，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儿子送回老家。”

　　在外打拼失败积蓄空

　　无奈送儿子回农村读书

　　老吕18岁离家到杭州打工，至今在外打拼20年了。他做过七八个行当，还开过大酒店，可惜亏本了。生意上的失利，让老吕的家庭出现了危机，老婆经常当着儿子的面跟他吵，前两年离家出走，就不太管儿子了。

　　儿子一口普通话，现在不得不回老家学说当地话。一路上老吕的心里不是滋味：“当初接儿子出来，在杭州重读了二年级，就是希望给他一个好教育，做城里人。可是我没本事，生活不稳定，经济上有压力，儿子只能送回去，这样不出一年，他就会一口土话，哪里还能重新做回城里人！我愧对他啊！”

　　父子见面就三个词

　　“嗯·不用·知道了”

　　驱车3个小时，我们来到了衢江区湖南镇初级中学，当地唯一一所寄宿制初中，学生450多名，很多学生的家离学校非常远，不仅要坐车，还要坐船。

　　正好下课，老吕很快在学生群里找到了儿子。

　　还是老吕把孩子叫了过来，“这是你的衣服、文具，我带来了。”“嗯！”“这些水果你拿去，分一些给同学吃。”“不用！”“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不要惹事。”“知道了！”

　　面对父亲，斌斌更多的是沉默，他翻动着父亲带来的两个包，把自己认为需要的留下，其他的让父亲带回去。父亲把斌斌在杭州的小学毕业照带来了，还有学生证，还有班主任付辉发给每个学生的笔记本，斌斌都留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愿留在老家读书？”“嗯！”

　　“那你为什么不跟父亲说？”不语。

　　“是不是即使跟父亲说了，他也不会同意？”斌斌点点头。

　　零花钱交给班主任

　　老吕最怕儿子学坏了

　　跟在杭州一样，斌斌也被分到了三班，班主任叫余小红，教英语的，有着13年教龄。

　　余老师对斌斌的评价让老吕不舒服，但是事实。“英语基础太差，跟没学过一样，连写26个字母都不会。”语文老师证实，斌斌上课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那里就像空气。

　　“我知道他成绩差，我也不指望他的学习有长进，我就怕他学坏，给我惹事。”老吕说。

　　我瞄了一眼斌斌，他的脸上有一道抓痕，眼皮上有一处破损，“跟同学打架了？”斌斌说是被树枝刮的。

　　余小红说：“家长把学生的零花钱都交给班主任，我两天发一次，学生可以买菜、学习用品，如果把钱一次性交给学生，保不准会出什么事。”一听说这样，老吕赶紧也把儿子的零花钱交给了余老师。

　　临行前，老吕给老师鞠躬

　　你给我管得严一点

　　毕竟是父子，临行前，老吕还是不放心，重新跑到余老师的办公室，给老师鞠了个躬，“余老师，我把孩子交给你了，你给我管得严一点。”

　　回杭州的路上，老吕不说话，我问他是不是舍不得，他说心头感觉空空的。“我担心啊，在杭州时每天能见上一面，沟通已经很难了，以后一年难得碰上几回，碰上面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吕说，他会再努力一把，等生活安定了，他还是想把儿子接到城里，“他不适应待在农村，玩伴都在杭州，他的心在城里。”

　　本报记者 梁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