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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5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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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6月2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含泪
带笑的脸

■郑 慧
  坐着中巴车我们一路颠簸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而后又徒步来到青川县板桥乡,回访前两天看望过的在5·12地震中遇难的学生的家长。

  一路上,不时有陌生村民聚集过来,为了拜访一位在山窝窝里的遇难学生的家长,我们请了一位村民给我们做向导。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在两边裂缝的山脉中,我们终于见到了他们。

  那是一户特别憨厚朴实的村民,黝黑的脸庞挂着质朴的微笑。我们在他们安在菜地里的帐篷旁拉起了家常,女主人一直忙进忙出,给我们冲茶倒水,还拿出饼干、李子来招待我们。当我们问到他家的受灾情况时,她指着不远处坍塌得面目全非的房子说:“就是那间,现在里面还有很多储藏着的粮食没有抢出来。但是我不让附近赶来的部队战士帮着抢,毕竟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将心比心,如果那些部队娃儿的父母在电视里看见也会心疼的。”“还有你们,和我们非亲非故大老远来看我们,我们心里觉得特别温暖,说实话,在我们这个山区还没有一个像你们这样的外乡人来过,这么热的天,你们辛苦了!”

  大姐的热情好客几乎让我们忘记了她是一个月前才失去心爱女儿的母亲,只有在当地人提到地震时,我们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地震时她们的情况。她的女儿读初二,亲生父亲在一次车祸时不幸身亡。继父常年在外打工,平时家里只有母女俩,她含辛茹苦地养猪、耕地就是为了让娃能读书,过比自己好的日子。地震发生,道路塌陷,车辆不通,她孤身一人徒步两三个小时赶往学校,找到孩子,孩子的下半身却被水泥板压着,她发狂地刨去压在孩子身上的砖土,但女儿还是怎么也出不来……

  她说:“娃一直喊妈妈我想喝水,当时医生说不能喝水,所以我只用纸巾蘸水润了润孩子的嘴唇。孩子一口咬住湿纸巾,连我的手指都咬住了。现在孩子没了,我一直很自责,连她临终最后想喝口水的愿望我都没有能做到。”谈话中,我几次热泪盈眶,特别是当她讲到其他孩子的惨状和自己眼睁睁看着女儿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是那样地感同身受。印象中她只有一次流着泪地说:“这些心里话我从来没有和外人说过,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说,我是觉得你们太好了!”当我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她的话同样让我们震撼。她说:“我还有一个女儿,在外面打工,我不能成为娃儿的负担,所以我每天还有很多活要做。”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母爱的光辉。

  临别时一个小细节让我久久不能忘怀,那是我搂着她的肩要和她合影时,她用手理了理头发,问他的丈夫:“头发乱吗?”随即,用手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服。在她身上让我看到了一张含笑带泪的脸,她的隐忍和坚强,至今让我夜不能寐。在平常其实我们很少有眼光关注过那些普通人。但一旦面对灾难,他们身上的人性亮点就会显现出来。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人民力量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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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05 含泪
带笑的脸
■郑 慧 2008-6-20 钱江晚报d00052008-06-2000014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