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这个词,不是随便可称的,阿狗阿猫的伢儿,怎能叫“子弟”?只有高官的孩子,才能如此称呼,所谓“高干子弟”是也。
但“子弟”的称呼,似乎总带有一点贬意,如“八旗子弟”、“纨绔子弟”,都有“抬不起的阿斗”、“垮掉的一代”之嫌。
平心而论,南宋周煇在此文中对“子弟”的评价,倒是少见的公允。
周煇虽然一生不仕,晚年定居在杭州,“居清波门,日往来湖山间,把酒赋诗,悠然自得其乐。”但由于其父周邦一直在各地任幕职当师爷,周煇年轻时随侍左右,所以对官场的内幕和潜规则,有较深刻的认识。
周煇认为:高官显宦的子弟,整天陪侍父兄在官场里混,不担心人头不熟、见闻不广、所发的议论水平不高。这就好像居住的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摄入的营养会改变一个人的身体,是一样的道理。
但一旦这些子弟自己踏上仕途,当务之急,就是要痛下决心扫除虚骄之气。那些昔日在照壁后指指点点,挑剔人家的仪表风度,说别人坏话的孩子,看见有些下级官员被上司指责、进退失措,没有一次不是群起哄笑,讥笑之声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而今轮到你涉足官场了,在上司的庭院里迟疑着不敢前行,一路作着揖拾级而上走进厅堂,回视躲在照壁后那偷着乐的小子,不正是过去的自己吗?
某地有家剧院的楹联说:“天地间一场大戏,古今人俱是角色。”不光是官家子弟,就是平头百姓,何尝不是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这里不该,那里不像……”台下说说都是容易的,如果要你上台,能不能做得更好?我看难说!这正如另一幅对联所说:“新戏好,旧戏也好,谁唱得好就算谁好;古人能,今人更能,你演得能方称你能。”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