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板、刀、水槽……位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门诊7楼病理科的取材室,仿佛一个大厨房。
“早年,没这么多电子设备的时候,我们需要用丙酮来快速处理标本,丙酮燃点低,稍不小心,就会着火。我的眉毛都被烧了好几次啦!”有病理医生笑着告诉记者。
然而,就在这看似宁静的背后,却“宣判”着不少妇科病人她们患上肿瘤的良恶性质。
肌瘤切片
像是切羊肉卷
上午9点55分。
“砰通!”那是物流系统提示,来自手术室的肿瘤标本送到了。这是个53岁的女病人,因为经期延长、血量增多,她到医院检查发现患上了子宫肌瘤,医生怀疑,这个肌瘤“有问题”。
手术中,病人的盆腔已被打开,下一步手术怎么做?指挥权交到了病理科医生们的手里。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30分钟。
拳头大的肌瘤,躺上了砧板,病理医生迅速找到了位于宫颈附近的“异物”,进行取材。
这块被切下的组织,还没有1元硬币大,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纹路,两边的肉色不一样。“深色的是正常组织,浅的,是肿瘤。”
标本被迅速固定,送上了零下42℃的冰冻台。
1分钟后,冷冻完成,开始切片。
记者好奇地站到了冰冻切片机旁“观摩”,结果却有点诧异:“怎么这么像在切羊肉卷?”
“是有点像,不过,比那难度高多了”,病理科主任陈晓端主任医师说。这位专家的头衔让我起敬:她兼任着中华医学会全国妇产科病理学组的副组长,浙江省抗癌协会肿瘤病理委员会委员等职。动手术刀的医生都信任她的判断。
她告诉记者,“组织前段有不平的地方,需要先切去,留下最大的切片,才能取标本。”
只见病理医生一手将刀片小心翼翼地压下,一手拿着毛笔,将厚度不到6微米的切片慢慢展开,平铺在操作台上,再转移到载玻片上,快速固定、染色、清洗、分化、风干,最后用盖玻片盖上。
切片制作完成。整个过程,不过5分钟。
但这只是第一步。
最重要的一关,在于判断切片的“良”、“恶”。
陈晓端说,病理医生,被称为“医生的医生”,关键就在于他们的判断,是医生进行下一步操作的关键;而术中冰冻切片,则直接关系到医生对于手术台上的病人下一步处理方式的确定。
“咦,这张切片有点奇怪……”病理科医生拿着刚制作完成不久的切片,找到了陈晓端。
“你等下。”来不及和记者多说什么,陈晓端拿着切片就在显微镜下仔细看了起来。
10点18分,陈晓端再度抬起头来:“告诉手术室:宫颈癌。最终诊断与分型要等石蜡病理检查结果。”
这样的“战役”,几乎每天都要在这层楼里上演,多时,一个上午可以达到20次。
一年“审判”万余
患者有幸术后育子
陈晓端告诉记者: “我们是目前浙江省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妇产科病理诊断与研究中心。全省第一批病理诊断培训基地和病理技术培训基地。年外检量达24000例以上,细胞学检查50000余例。”她说,越是这样,病理医生们身上的压力就越大:“有很多年轻的宫颈癌、子宫内膜癌病人,她们满怀希望地请求我们,让她们在疾病前可以保留做母亲的权利。而这样的‘指挥棒’,就在我们手里。”
2007年,36岁的宫颈癌患者孙女士,在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手术后成功地保留了生育功能。2007年7月,她终于圆了母亲梦。
“这个病人,我有印象。”陈晓端说,因为要保留子宫,术中快速冷冻切片,需要一口气做很多切片,从切缘、宫颈到周边淋巴,确定切缘正确、无淋巴转移后,才能做这个手术,“那天,我们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收到手术室送来的样本,做了10多个快速冰冻病理切片。”
“幸运的是,我们做对了!”陈晓端微湿着眼睛微笑。
本报记者 林丹
本报通讯员 孙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