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珠海老太张姨中了双色球5000万元巨奖。在福彩中心面对是否向慈善机构捐款的询问时,张姨表示,她已经向国家交了20%的税,不再捐款。对此,舆论一片哗然。
我判断,与其说这是句询问的话,不如说是一句提醒。它提醒张姨:钱来得这么轻松,这么突然这么巨大,你不会是独吞了吧?
我没弄明白福彩中心凭什么理由要提出这样的询问,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谁给予他们这种询问的权力。搞得跟这笔巨款是他们凭白无故白给给似的,似乎忘记了彩民一次次掏腰包白忙乎,才堆积成百万千万的大奖。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社会福利,只是拿出一部分鼓励彩民继续为福利事业作贡献的福彩中心,在别人中大彩之后摆出索捐的姿态,根本就是忘了自己的社会角色。
唯有一条理由,那就是,福彩中心手中握着一顶写着道德、高尚的帽子。这顶帽子,对于一夜之间由平民成为富豪的角色转换中,一时找不到心理平衡点的人们,有一种微妙的暗示效果。它在你翻江倒海的心理活动中,突然给你一道命题:捐,还是不捐,这是道德问题。
这是一道看似顺理成章、不得不答的命题,如果每个大奖得主都要被这么考试一下,我相信大都会顺着福彩中心给出的这根竿子,多多少少得往上爬一下,不然就会被人心里看作是为富不仁,戴上不道德、不高尚的帽子。可这位张姨,偏偏没往竿子上爬。在她老人家眼里,这道题,我有权拒绝回答。
张姨没偷没抢没骗,拿到了她的合法所得,捐不捐是她自己的事儿,用不着别人提醒,也用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谁都没权将道德二字,捆绑在她应得的这张支票上。一次次掏钱,一次次空手而归,如果还算为福利事业做了贡献,那张姨已经道德过了,那时候没人补偿她安慰她,也没人夸过她,凭什么千千万万个里头才幸运了一把,就有道德的卫士来考试了,这到底是眼红,还是另一种打劫?
中国还有太多太多的群体需要帮助,中国的慈善事业离不开钱。倡导富人为慈善事业作贡献,本身不是错。但是,当这种倡导成为索要式的提醒,用在那些将要得到这张支票、还没成为真正富豪的老百姓身上,就是将道德的大棒胡乱打人。
如果没有这句提醒,张姨捐了,是一种光荣,但跟高尚和道德无关;张姨没捐,倒是这句提醒的话,让我们怀疑它本身的用意,显得有些不道德,不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