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浙江杭州淳安郑某等6人被移诉。这6人组织的地下六合彩涉及淳安宋京村、湛川村、岭后村、枫林坞村等13个村庄,这是今年以来杭州公安机关破获的一个最大的六合彩赌博团伙。
据淳安汾口派出所数据,5年间,当地至少有100万人次参与过地下六合彩赌博,平均参与人数每年20万人次,而汾口镇全镇只有8万人口。
在“六合彩”蔓延势头得到遏制的同时,疑问也开始浮现:到底是什么魔力牵引着这些彩民?这些非法行为又给当地带来了什么?当地警方又如何对私彩进行打击?
1~49与1∶40
杭州淳安汾口镇地处浙江西部,毗邻省内衢州、省外黄山。一方面连绵高山为庄家的不法行为提供了掩护;另一方面大批人受到高额许诺回报率的蛊惑参与进来。
地下六合彩,其实是一个由多人构建的骗局,它是一种借用了香港六合彩游戏规则的非法赌博行为,被称为“赌码”,参与人叫“码民”:在1~49这49个数字之中有一个数字为中奖号码,参与者只要猜中号码就能得到1比40倍的赔付。
除了庄家和组织者,其他参与其中的码民(大部分都是当地村民)最后都只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深陷其中的同时“输了个精光”——这对于过年都不舍得买件新衣服穿的村民来说,地下六合彩成了他们的无法承受之重。
投注点超万人买彩
4月27日,余国清的文印店正式在杭州八丈井东路开张。对他来说算是旧业重操,“歇了几个月,还是要找个地方干本行,做点正经生意。”
2005到2008年他的文印店开在杭州淳安,高峰时期的年营业额超过60万元。“当地开不下去了。”余国清所说的“当地”就在汾口镇,“开不下去”的原因和地下私彩被全面打击有关。
“2005年底的生意是最好的,每天光复印的营业收入就有220元左右,如果加上网上资料下载、编排,和‘码报’有关的收入会超过350元/天。”当时,地下六合彩刚从浙江衢州、开化一带传入汾口,寻找所谓的解码码报成了不少人下注前的必修课。彩民之间互相交换自己购买或者从所谓专业网站下载到的“正宗码报”,然后再通过复印“人手一份”。据公安方面的数据说,最疯狂的时候当地至少有1万人在参加各个投注点的买彩行为,以一份码报5个页面计算,每天至少有5万次复印,私彩执迷者们也需要为复印支付2.5万元。
余国清说他就是在看到这么大的市场后重新添置了电脑、复印机等设备的,并在短期内收回了投资。“一个镇上至少有十四五家复印店,这些店基本上都靠复印码报维持生计。”
富村成了“穷山沟”
扎源村位于浙皖交界,山林资源丰富,200多户人家经营着近8000多亩竹林。“下田收粮,上山伐竹”的生活被近几年的六合彩阻断。这个尚算富足的村庄现在却成了一个被地下六合彩洗劫的样本。
“动不动成千上万下注,不少人甚至把小孩上学的钱的也赌了进去。”扎源村一位负责人说,地下六合彩使当地资金大量流失,摧残着这个农村的经济基础,破坏着这个村庄的生产力。“本来家庭年均收入至少有1万元,而买码买掉的钱可能占到三分之一。”他不能确定几年来这个村庄花在“买码”上面的钱,但形象的侧面是村里人添置新家具、家电的比例连续三年下降。
“一到开码日,门口都会聚集不少人,特码数是他们讨论的主要话题。”一个村小店老板说,买码越热闹,他小店的生意就越难做,不少人彼此见面的问候从“有没有吃过饭”变成了“你买什么码”。
这个小店店主说,曾参与过的人可能超过村民总数的一半。“以前村里修条路、翻新学校或者祠堂,不用半月就能凑出钱来,现在不少人连买油盐的钱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