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丰子恺遇见梵高
谢翔(出版人)
丰子恺的漫画和散文脍炙人口,但少有人知他还编著过梵高的传记《梵高生活》。梵高是一位狂热、神经质的基督教徒,丰子恺是一位冲和温厚的佛教徒,两人差异很大,当丰子恺遇见梵高时所产生的碰撞非常有意思,也从侧面反映出当年东方如何看西方的问题。
作为艺术家,丰子恺对梵高有非常深的共鸣和包容,艺术跨越了宗教、国别等疆域,指向内心的真纯。而梵高对艺术的全心投入和追求,在丰子恺亲切的描述中,也会给人们带来震动和启示。
梵高传记坊间甚多(如欧文·斯通的名著《渴望生活》),而丰子恺写梵高,既有同是献身艺术之人的敏锐与共鸣,点出其投入创作时的狂热和各时期风格转变;又带入了东方的温厚情味,尤能勾勒梵高与亲友(尤其弟弟提奥)间的挚情。
丰子恺喜爱在绘画中注重主观表现的梵高,在他眼中,梵高是“全生涯投入在艺术中”的艺术家,“他的生活是其作品的说明文”,对比朱光潜所说的“子恺从顶至踵是一个艺术家,他的胸襟,他的言动笑貌,全都是艺术的”,也许对艺术的全心投入正是丰子恺对梵高的遥相共鸣之处。
后印象派画家梵高以《向日葵》等画作闻名于世,被世间视为割耳的狂人。丰子恺形容梵高的一生是“以火向火”、热烈而孤寂的。“梵高的生活是其作品的说明文”,“我们不能离开了人生而仅看其作品”。丰子恺认为记叙梵高的生活,其功德与普通的作传记或逸事略有不同,这不仅是独立的一篇传记或逸话,“他的行为都同他的绘画有深切的关系”。
丰子恺这样写道:“东洋画家素尚人品,‘人品既高,气韵不得不高’,故‘画中可见君子小人’,在这点上,梵高也是一个东洋流的画家。”
梵高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丰子恺却说艺术不是孤独的。东西方两颗艺术心灵的交汇,两种不同的人生,映照出相同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