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石遇到了野牛
□王艺杰
起初计划黄石之行已是一年之前了。虽然早有耳闻其山石泉谷风貌独特,却一直无缘亲眼目睹。因此在订票之时已兴奋不已。此行共七日,辗转黄石与大提顿国家公园,分住四地,拟观赏各种景象。
我自然是喜欢国家公园的,唯有置身山川云海之间,才能忘却城中日日的烦闷与喧嚣。我最期待的,不是五彩的泉石,不是飞流的瀑布,而是在那些没有信号与网络的时光里,静坐在广袤无际的草甸之前凝望天际,或在静无波痕的黄石湖畔沉思人生。我们是需要这样的洗涤的。唯有放空自己,才能摆脱繁琐杂事的困扰;唯有思考生命,才能掌控主观去探寻人生之意义。
愿此行可以轻快,可以洒脱。愿此行可以与山林清风、云海峡谷共饮;与涌泉飞石、青鸟潺溪共眠。
黄石的昼夜温差极大,太阳一落山便寒凉了许多。酒店小木屋前亮起了门灯,一盏盏延伸至黑暗深处,恍如置身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抬头望去,你一定会被这满天星河震撼到:我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星星,它们或远或近,编排出充盈却又不显杂乱的层次感,点缀在银河淡淡的奶白色光晕前。而伸手不见五指的我,此刻仿佛也和它们融为了一体。驻足凝视,我第一次意识到星星是真的会眨眼睛的,它们一闪一闪地跳动着,像美妙的音符,时而又有几个调皮的星点缓缓移动,在天幕上勾勒出美丽的弧线。
正当我焦急地尝试辨认出它们的名字时,暮然回首,发现那北斗七星正在小屋顶上方冲我挥手。辨认出它时我是多么的欣喜啊,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星夜,父母拿着天文书耐心地教导我辨认各类星座的时光。沿着北斗七星望去,不远处便躺着那闪耀的天狼星,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从远处观望那黄石湖大酒店(Lake Hotel)并不起眼,不过当我们步入大堂的时候,还是被这老式的酒店装修风格震撼到。木质的地板,奶黄色的粉刷,古铜色的标示牌,老旧的铃铛,直立的钟摆,悬空的吊灯,欧式的皮沙发,构建成这古典却不失优雅的大堂。从大堂的正中间望去,一个半六边形向外突出的室内观景台让游客可以一眼就领略到黄石湖的广阔。大堂里有很多年迈的老爷爷、老奶奶,在柔美的钢琴音乐中悠闲地坐在皮沙发上享受着阳光与美景,也有年轻的爸爸妈妈带着孩子们在下棋娱乐。这种温馨又热闹的家庭氛围,与楼外荒野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我忘记了此刻正身处黄石公园的深处。
再次经过干草河谷(Hayden Valley)时,已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完全没有了昨夜寒凉的景象。缓缓行进的途中突然发现遇到了交通堵塞,起先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直到一只野牛闲庭信步地慢慢在草甸中走来,才意识到原来是正好撞入了一整个野牛群的既定路线。
随着车队缓缓前行,野牛的数量也逐渐增加。起先只是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草甸远近,后来则是干脆三五成群,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于是我们马上把车停稳,准备好好观察一下。
野牛们都非常的健硕,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后腿上的肌肉。黝黑的皮肤让它们显得格外饱经风霜,而高高凸起的脊背,则像驼背的老爷爷一般,搭配上一对小小的牛角,竟然也有些可爱。野牛身体的前半部分被稍长一些的黑色绒毛覆盖着,还垂落下来,像是穿戴着披肩一般,俊俏极了。
突然,一大一小两只野牛,像一对夫妻似的,踉踉跄跄地向停着的车队小步前来,还不时发出低鸣吼叫。它们时而用头颈互相蹭来蹭去,好似在你推我撞地嬉戏打闹,时而加快小碎步,前后追赶,分外有趣。当它们越来越靠近时,我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园区介绍这些野生动物可能具有攻击性,因此不能靠得太近。但是看到别的游客拿着高倍相机站在那里不停地按快门,好像也没有那么担心了。直到它们离我们的车仅剩几米的距离时,还是会被它们硕大的躯体震撼到。它们炯炯有神的双眸,里面满是纯真与好奇。这种对望竟然也让我感到些许的触动,我们是如此不一样的生命,经历了如此不一样的过往体验,此时此刻,竟然也能有所连接。
紧跟着,又出现估计是这对“夫妻”同一部落的野牛,它们也跨过了公路,来到靠近我们这一侧的草坪上玩耍。它们时而低头吃草,时而调皮地躺倒在泥土中四脚朝天打着滚。不远处的河道边,还有野牛在水中慢慢横渡,与周围的绿树青草,蜿蜒的沙洲,形成一幅悠然的画卷。确实,能有幸如此之近地观察到象征黄石公园的野牛们,非常难得,游客们都陶醉其中,大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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