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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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D0006版:人文·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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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1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首先是敢不敢“慢”
方敦
  已到怀春之龄的侄女儿想当“野蛮女友”,第一次领男朋友到我家来吃饭,对那个可怜的小伙子呼来喝去的,望着她兴奋得红扑扑的脸,我老婆一个劲朝她使眼色,被侄女权当“眼前影”,一直到走,嗓门就没轻过。

  到了晚上,我老婆实在忍不住,给侄女儿打了个电话:“你为啥对他这么凶巴巴?”电话那头传来铜锣般的笑声:“阿姨,你不知道,现在我们谈朋友都是这样的,我们小姐妹还要凶嘞!”夫人此时突然说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让我对她刮目相看:“你要当野蛮女友,先去照照镜子,人家野蛮是因为她漂亮,你长得一般般,有什么好野蛮的?”

  我在一旁暗自点首,自己在肚子里掉书袋,古人说“无岩涯处士之奇,而长贫贱,好语仁义,亦足羞也。”同出此理。

  古往今来有很多金石良言,都被心怀叵测的坏分子利用了,比方说当有人教育你:“别那么累,放松点,钱是赚不完的!”你在听他劝之前,先要去看看是不是最近有一笔生意他想和你抢。

  顺着这个思路回到正题上来说“慢生活”,我就不敢提倡这种生活方式了,这不成了“龟兔赛跑”了吗?环顾左右,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乌龟,可这年头人人都当自己是兔子,怕吃亏怕得要命。

  所以说在当下社会,慢不慢首先是个敢不敢的问题,人家都在只争朝夕,你一个人慢悠悠,你有这个胆子吗?存折里没有个千八百万的,还在那里“慢慢慢”的,“亦足羞也”——至少在你我大多数俗人看来如此。

  如果你天生心理素质过硬,煮不烂打不坏,背着一屁股按揭也敢过慢日子,那我对你高山仰止——这是真话,你别看孔子一生诲人不倦,一副“活到老、学到老”的架式,可他老人家心底里也是对“慢生活”有无限向往的,正儿八经记录在《论语》里,老先生问弟子志向,子路说:“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点”就是子路,这个人是孔子弟子中最勇敢的一个,后来当了大将军,为保护国君战死,可见,只有勇敢的人才有本钱慢,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我的“首先是敢不敢”论断。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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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人文·晚潮 D0006 首先是敢不敢“慢” 方敦 2007-1-19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