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您女儿是个80后作家,您怎么看待您女儿这一辈的创作,包括像韩寒这样的作家?
叶兆言:年轻一代作家的才华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以我的阅读经验来看,我始终认为仅有才华是不够的,关键是他们能走多远。
这一代作家有他们幸运,也有他们的局限。我反对高中生向韩寒学习不上大学,便宜让韩沾了,别人跟着硬学,很容易就成为“一将功成万骨枯”中的一根骨头,要知道幸运者永远是极少数。
我和我女儿是“相互不屑”,女儿向来对我直呼其名:“叶兆言,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有谁买你的书,连我都要过气了,你就歇歇吧。”
问:伤痕文学是不是最能说明文学是一种痛?
叶兆言:我不觉得伤痕文学是一种多么了不得的痛,伤痕文学更多是在抱怨,就算是痛也是比较肤浅的。因为你只是把自己的痛表露出来,比如说有的知青小说,我就不喜欢,因为有那种公子落难的情结,好像别人天生才应该当农民。伤痕文学是在那儿舔自己的伤口,这远不够,我说的那痛是一种仁爱之心。
问:你本人有没有遇到过创作荒?如果有的话,你怎么解脱出来?
叶兆言:当然有。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写作30年,怕写不下去的恐惧始终像条狗一样追随着我。在和“写不下去”作斗争的过程中,我保持了强烈的写作欲望。我父亲常说作家就是把脑子里的思想火花用文字固定下来,能固定下来的就是作家,这也是很多人最后没有成为作家的原因。
问:您认为创作喜剧难,还是创作悲剧难,您的写作更倾向于哪一种?
叶兆言:好作品一定都是很难的,不好的才会很容易。我主要的行当是写小说,我个人认为写小说更合适悲喜交加。小说家眼里没有纯粹的悲剧或者喜剧。悲剧不仅仅是哭哭啼啼,悲剧有时候就是一声叹息,是浅浅的、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