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杨顺成的时候，他正捧着刚冲出来的照片笑眯眯地看着。6月份他刚去了一趟青海湖。“和奥运圣火也就前脚后脚，还乘了回新开通的青藏线，真是不虚此行了。”小杨一边挑选自己拍的斑头雁的照片，一边笑着说，“说起来，我也算是个崇尚环保的驴友，这次去青海，和朋友一起去拍鸟，记录了很多新的资料。”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环保又走进我们的视野。欧洲这几天到处都是裸骑的环保人士，限塑令让我们开始意识到身边的环保细节，而对于很多走在路上的驴友来说，似乎有更多的方式来把自己的旅行充满绿色。

　　■文/王曦煜 摄/杨顺成

　　

　　执着而快乐着

　　一个拍鸟者的环保姿态

　　“原本打算5月份去的，那时正是当地的鸟类产蛋孵卵的时节，但是想到可能各地赶去的摄友会很多，所以就特地选在6月份走。”杨顺成说，

　　“其实拍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是让我如此执著的，就是因为在这些鸟的身上，我总能看到某些很神奇的事。”

　　“青海的6月油菜花开得非常漂亮，青藏铁路西宁到格尔木一段，就从青海湖畔穿过。我在湟水河河谷之前就下了火车，沿着这条满是阔叶林的河谷一路往上，就到了日月山。翻过隘口，不久就能到青海湖。一路上开始看到越来越多的鸟，朱顶雀、百灵、斑头雁、棕头鸥……”

　　“先绕着湖开了百来公里，熟悉了一下这里的感觉，然后就扛起相机往鸟岛出发了。鸟岛上那黑压压的鸟群着实让我这个以前在城市抓拍到一只鸟都沾沾自喜的人叹为观止。”杨顺成说他最佩服的就是有青海湖鸟王之称的葛玉修，那个业余的环保人士。“我经常去看他的博客，那些在青海湖拍鸟的经历，向往已久，来了突然有些像做梦一样。先抓起自己的超长焦相机狂拍了一通，然后才支起三脚架，慢慢去捕捉那些让我惊叹的瞬间。”

　　小杨在青海湖呆了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除了无数的照片之外就是几条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牛仔裤和一双光荣殉职的登山鞋。“我们经常把拍鸟叫‘打鸟’，就是说拍鸟需要耐心和运气。比如现在我们很多圈子里的人都喜欢拍比较珍贵的鸟类，来做资料。这次我在青海，运气很好，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黑颈鹤，听说这种鸟在这里不足百只，平时都在湿地里面，非常难遇到，被当地人称为‘仙鸟’，不过遗憾的是距离太远，我手里‘9×30’的望远镜才看到一个大概的模样，就别提我600mm的镜头了，不过还是很开心的，能看到也是一种收获。在那边最郁闷的除了永远不太熟的饭菜

　　之外就是让人崩溃的跳蚤了，野生的跳蚤太厉害，我刚去根本不知道，一天下来，被咬得一塌糊涂，第二天涂了一身的风油精还痒。”

　　“在那边，和一些来自各地的鸟友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人每年会来这里很多次，每个季节都有自己都目的，很多人在去年冬天冒着零下二十几摄氏度趴在冰面上拍大天鹅，真是太牛了。不过有些前辈也在说，当地的沙漠每年都在往这边逼近，青海湖里的鱼好像也在少起来，很多鸟为了争夺食物不得不打架，以至于我们经常会看到折断翅膀的鸟。”

　　小杨说他在那边认识一个湖北鸟友，他很有个性。“比如说遇到很多过去自驾游的人，他会去告诉他们拍照不要闪光，因为会吓到鸟群。遇到戴着红色、黄色帽子的旅游团，他也会请导游让大家把帽子都摘掉，因为鸟类视觉很好，看到鲜艳的东西很容易警惕而受到惊扰。每天他回去的时候，就会在湖边和草丛里转一圈，捡被人扔下的垃圾，和他混熟了，他说鸟是自然好坏的标尺，而我们鸟友就应该是最环保的人。”

　　“推车儿”，有多厉害，名单拿来看看……

　　小杨告诉记者，圈子里喜欢彼此称呼为“推车儿”（狂热的观鸟者twitcher的音译），喊起来特别带劲，而且我们去哪里观鸟都喜欢说“闪”，这是一个江湖暗号一样的字眼。同时，每个入门的观鸟者手中都会有一本lifelist，记录自己平时遇到的不同的鸟类，这个名单会以时间的累积越来越长，我见到过的最牛的一个家伙单子上的鸟类超过了600种，他跑了20几年，连韩国都去过了……

　　据介绍，比较专业的“推车儿”出门的时候会带上很多设备，比如GPS、海拔表等，这是为了记录下每次观察到的鸟类所处的位置。记录一般包括四个部分，鸟的种类、数量和个体大小、停留的时间和觅食的详细情况，最后是照片，还有很多狂热的人喜欢记录鸟类的声音，不过这比较困难一些。“最近我加入了一个观察记录黑脸琵鹭的民间观鸟组织，一旦我发现这种鸟类，就会按照这种记录方式全程记录下来，然后发到我们统一的网站上去，这个网站汇集了全世界在关注黑脸琵鹭的鸟友，大家一起用各自的数据画出这种鸟每年在全球的迁徙路线和种群的变化，然后提交给相关的研究机构。我认识的一个青岛的朋友是做沿海水鸟同步调查的，非常辛苦，他几乎隔几天就往海滨跑，记录当时的潮汐和海滩出现的鸟类，然后汇总提交，很累却很有成就感。”

　　人在江湖走

　　买个结实的三脚架，好防身

　　同样是观鸟高手的俞磊，每个月都会给目前国内比较大的观鸟论坛提交自己的观鸟记录：“其实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记录带有鸟类环志的鸟，也就是被记录在案的鸟。”

　　据了解，因为青海湖是全球鸟类迁徙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中转站，往来南北极的鸟也会经过这里。“我经常在这里见到带有环志的翘鼻麻鸭，就也会记录下来，然后发送到专门的网站上去，每年年末都会出来一个统计的数据，这些数据将送往各地的鸟类观测站甚至发往英国鸟类学信托基金会（BTO），为这些机构确定鸟的寿命、确定环境对鸟类的变化提供参考。”俞磊说自己打算再去买个更好的三角架，“除了有助于防抖之外，在野外还可以当作武器，我曾听说圈子里有人用三角架在青海打瘸了一头狼……”虽然观鸟有时非常辛苦，但是俞磊还是乐此不疲，因为他觉得记录下这些鸟的状态，似乎要比自己简单的到此一游要有意思得多。

　　“你会发现通过鸟，你和这个世界又有了一种更加密切的联系。”俞磊的话也许是如今国内越来越多的“推车儿”的心声吧。